“这位是宁顾言，”南京九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肆意的表弟，自由撰稿人，对新兴科技和文创产业有些兴趣。”
他顿了一下，目光在苏晚和宁顾言之间扫过，补充道：“苏晚的公司最近在尝试科技与文创的跨界项目，你们或许可以聊聊。”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空气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宁肆意眨眨眼，看看面无表情的南京九，又看看一脸懵的宁顾言，再瞅瞅笑容略微僵了一下的苏晚，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
难怪他突然把苏晚请到家里，还特意介绍给宁顾言！
这哪是普通的社交引荐，这分明是……变相的相亲安排！
还是他亲自牵线搭桥！
宁顾言显然也听懂了，脸“腾”地一下红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下意识就想往宁肆意身后缩。
苏晚到底是见惯场面的人，短暂的错愕后，迅速恢复了从容。
她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目光落在宁顾言身上：“宁先生，你好，没想到南总的家人也对跨界领域感兴趣，真是巧了。”
她的态度大方自然，仿佛真的只是遇到了一位潜在的同好。
宁顾言被她这么一看，更紧张了。
舌头像是打了结，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苏，苏小姐好……我，我就是瞎看看，谈不上兴趣……”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还带着颤。
宁肆意在一旁看得着急，偷偷在桌子底下踢了南京九一脚，用眼神示意：你搞突然袭击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南京九面不改色，仿佛没感觉到桌下的动静，只是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苏晚似乎并不介意宁顾言的笨拙，反而笑了笑，语气温和：
“没关系，很多创意都是从瞎看看开始的，我们最近在做的那个‘AR沉浸式古籍修复体验’项目，就是受了些看似不相关的灵感启发。宁先生要是有空，改天可以来我们公司看看，或许能给你提供点写作素材？”
宁顾言脸更红了，慌乱地点点头：“好，好的……谢谢苏小姐……”
“叫我苏晚就好。”苏晚笑容加深了些，拿出手机，“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以后有什么活动或者想法，可以随时交流。”
“啊？哦……好，好的……”宁顾言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两人互加了微信。
整个过程，南京九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加完好友，苏晚便优雅地起身告辞：“南总，南太太，今天叨扰了，宁先生，期待下次交流。”
她依次打过招呼，举止无可挑剔。
送走苏晚，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宁顾言还盯着手机屏幕上新加的联系人发呆，脸上红晕未退，表情复杂，不知是喜是忧。
宁肆意则凑到南京九身边，压低声音，带着点兴奋和不可思议：“你……你安排的？给顾言和苏晚？”
南京九放下茶杯，瞥了她一眼：“你不是一直想给他找？这个，家世，能力，性格，都合适。”
“可是……”宁肆意看看还在神游天外的宁顾言，“这也太突然了，而且苏晚她……”
“她不记得你，不影响。”南京九打断她，语气平淡。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至于合不合适，让他们自己接触。”
他说完，看向宁顾言，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清：“人给你介绍了，机会给你创造了。后面，是你自己的事。”
宁顾言被点名，浑身一激灵，抬起头，眼神还有些茫然，半晌，才讷讷地应了一声：“……哦。”
宁肆意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慨。
这男人，平时冷冰冰的，一副“关我屁事”的样子。
结果不声不响，就把她一直头疼的红娘难题给解决了，还找了个这么高质量的“候选人”。
虽然方式有点简单粗暴，但……效果好像还不错。
至少，宁顾言这次脸红，好像不完全是因为害怕，还有那么点……别的意味。
她偷偷笑了笑，挽住南京九的胳膊，小声说：“老公，你真好。”
南京九没理她，只是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有点痒。宁肆意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
——
几天后，宁顾言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苏晚的微信：
【宁先生，下午有空吗？上次提到的AR项目有些新进展，想听听你的看法。方便的话，三点在时光转角咖啡馆见？】
宁顾言盯着这条信息，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了几下。
他捧着手机，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深呼吸好几次，才抖着手回复了一个：【好的，苏小姐。】
下午，他换上了一身比上次峰会合身许多，但仍然透着一丝拘谨的深色西装。
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咖啡馆，选了个靠窗又相对隐蔽的角落，正襟危坐。
苏晚几乎是踩着点到的。
她今天换了一件剪裁简洁的浅灰色针织裙，外面搭着米色风衣，长发松散地挽起，少了几分商场上的锐利，多了几分柔和。
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宁顾言，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抱歉，久等了吗？”苏晚在他对面坐下，声音温和。
“没，没有！我也刚到！”宁顾言立刻摇头，动作幅度有点大，差点碰翻桌上的水杯。
苏晚似乎被他这反应逗笑了，眼角弯了弯：“不用这么紧张，宁先生，就当是朋友随便聊聊。”
朋友？宁顾言心里嘀咕，哪个朋友见面会让他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但他还是努力点了点头。
服务生送来菜单，苏晚很自然地将自己那份递向宁顾言：“看看想喝什么？”
宁顾言伸手去接，指尖无意中碰到了苏晚的。
那触感微凉细腻，让他心头一颤。
他强忍着没缩手，但耳根已经悄悄红了。
两人各自点了饮品。
苏晚很快切入正题，聊起了那个AR项目。
她讲得深入浅出，声音悦耳。
宁顾言起初还有些磕巴，但涉及到他感兴趣的领域，话慢慢多了起来。
虽然依旧不太敢直视苏晚，只是盯着桌面或者自己的手指，但表达的思路却越来越清晰。
苏晚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眼中流露出欣赏。
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项目的话题告一段落。
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只有咖啡馆里轻柔的背景音乐流淌。
苏晚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忽然抬起头，目光落在宁顾言因为微微低头而显得有些柔软的头发上。
“其实，”她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带着一种闲聊般的随意。
“那天在商场洗手间门口遇到你，我还挺意外的。”
宁顾言搅拌咖啡的动作猛地顿住，勺子磕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轻响。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那天出来的人是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