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南京九冷笑一声，眼底的赤红更深了。
“可我手机干干净净，一条未接提示都没有，安静得很！你告诉我，你的电话是打给哪个时空的我了？嗯？”
宁肆意彻底茫然了。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一遍遍拨通了那个刻在心底的号码……
怎么会一条记录都没有？
她张了张嘴，想继续追问这诡异的情况。
可身后的人却突然将脸颊深深埋进她颈侧的肌肤里。
紧接着，他沙哑得几乎破碎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你就这么……”
他吸了一口气，那气息都是颤抖的，“……这么放心我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想过，我会担心？”
这话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宁肆意的心脏，疼得她瞬间湿了眼眶。
她怎么可能没想过？
她就是太知道他会担心，会发疯，才会给他打了好多电话。
“对不起，京九，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宁肆意的话语被哽咽切割得断断续续。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她昂贵的婚纱面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南京九猛地直起身，斩钉截铁地打断她。
他不再透过镜子进行那种折磨人的对视。
而是直接转过身，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容挣脱。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平静。
宁肆意被他攥着手腕，被迫仰头看着他。
他紧抿的薄唇，眼中那混杂着痛楚和孤注一掷的决绝，都让她心头一颤。
南京九抬手。
指腹有些粗粝地擦过她湿漉漉的脸颊，动作带着点惩罚的意味，不算温柔。
“我只能这么做了……”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认真。
“只有让你哭，让你难受，让你把今天刻在骨头里……”
他喉结剧烈滚动，眼神死死锁住她，像是要在她灵魂上打下烙印：
“你才能永远记住今天，记住你是我南京九的妻子，记住有些底线不能碰，我的担心，你必须放在心上！”
这逻辑又狗又霸道。
但宁肆意却奇异地听懂了他话语背后那巨大的不安和害怕失去。
“京九，你……”她想说点什么，却被他骤然拉动的力量打断。
“跟我走。”南京九不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紧紧攥着她的手腕，近乎强硬地拉着她转身向外走。
在他心底最深处，一个无人能听见的声音在低语：意意，对不起…我只是，怕你忘了疼，就更记不住我了。
这种幼稚又恐慌的心思，他不会对她说出口。
宁肆意穿着沉重的婚纱，脚步踉跄地跟在他身后。
手腕被攥得生疼，眼泪还没干，心里却诡异地没有太多愤怒，反而有种……“该来的总会来”的认命感。
毕竟，先骗人的是她，玩消失的也是她，他炸毛成这样，好像……也挺合理？
这至少说明，他在乎得快疯了。
“南京九！你慢点！婚纱太长了，我脚崴了怎么办？”她带着鼻音抗议，试图让他力道轻点。
“崴了我抱着你也要走完红毯！”他头也不回，脚步又急又稳，声音冷硬。
“宾客全到了，音乐响了，媒体长枪短炮等着呢……宁肆意，这场婚礼，你必须给我焊死在女主角的位置上。”
他在楼梯口猛地刹住脚步，回身盯着她。
眼泪糊了妆，头发有点乱，但穿着婚纱依旧美得让他心脏抽痛。
他眼神深邃，带着未散的戾气和绝对的占有欲：“至于我们之间的账……等婚礼结束，我再慢慢跟你算！”
他刻意加重了“慢慢算”三个字，眼神又凶又欲，暗示意味极强。
说完，他转过身，再次拉着她下楼。
婚纱裙摆扫过台阶，沙沙作响，像是一场盛大逃亡的前奏。
被他半拖着穿过奢华的回廊，走向那扇通往婚礼现场的巨门。
门内隐约传来庄严而浪漫的婚礼进行曲。
宁肆意感受着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和毫不放松的力道。
心里那点因为被他凶而产生的委屈，竟然慢慢被一种诡异的轻松取代。
好吧，是她的锅，她背。
他这副气疯了又舍不得真把她怎么样的样子，甚至有点……让她心疼。
至少，他还在她身边，用这种笨拙又极端的方式，确认着她的存在。
把她牢牢地绑在他的世界里。
她悄悄吸了吸鼻子，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紧绷的手。
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让南京九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步伐也微不可察地慢了半拍。
嗯，婚礼就婚礼吧。
反正，这辈子是跟他焊死了。
后续的“算账”……她好像，除了有点心虚，也并不真的害怕。
婚礼现场。
洁白的星光穹顶之下。
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银河倾泻，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在空气中流淌。
红毯很长，长到仿佛没有尽头。
宁肆意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中的捧花，指尖微微发白。
她挺直脊背，独自一人，踏上了那条通往南京九的星光之路。
裙摆曳地，碎钻流光。
她走得很慢，很稳，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两侧宾客的目光或好奇，或同情，或带着隐秘的审视落在她身上。
看啊，新娘这边，空无一人。
那种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甚至能听到一些细微的窃窃私语。
可就在这时。
“等等。”
一个低沉，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婚礼现场。
音乐声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到红毯的尽头。
南京九站在那里，一身黑色礼服，身姿挺拔如松。
他没有看任何人。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穿越人群，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红毯中央。
那个独自站立，显得有些单薄却异常美丽的她。
他迈开了长腿。
不是等待，而是直接朝着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黑色皮鞋踩在红毯上，发出沉稳而坚定的声响，一步步，像是踩碎了所有流言蜚语和同情的目光。
他走得很快，带着一种急不可耐的，破除一切障碍的气势。
宁肆意愣住了。
站在原地，看着他逆着光，穿越整个宾客席，如同劈开海浪的王者，径直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