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请大人……随我,回‘剑冢’,主持大局!”
苍老而急切的声音,回荡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上。
天剑宗的守山人,剑九,正,对着沈亦,躬身,一拜。
那一拜,仿佛,压上了,整个世界的,重量。
跪伏在地的,一众圣境长老,噤若寒蝉。
林清婉,娇躯剧震,看着那个,即将,被奉为,救世主的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然而。
沈亦,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回应。
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那一抹,慵懒与嫌弃,似乎,凝固了。
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在这一刻,竟,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空洞。
仿佛,他的神魂,与这方天地,出现了一瞬的,割裂。
就是这一瞬!
嗡——
沈亦的识海深处,那枚,与他的命运,紧密相连的,古朴圆环——天衍环,猛然,一震!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翠绿色光华,一闪而逝!
“勘破……虚妄!”
几乎是,本能的,四个字,在沈亦心底,轰然炸响!
下一秒。
他眼前的世界,变了。
喀嚓——
一声,轻微的,如同,镜面碎裂的,声音,响起。
最先,出现裂痕的,是,面前,那个,躬身行礼的,麻衣老者“剑九”。
他的身上,浮现出,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
紧接着。
喀嚓!喀嚓!喀嚓!
跪伏在地的,钱长老等,一众圣境强者。
远处,神色复杂的,林清婉,与,那些,满脸狂信的天剑宗弟子。
他们脚下,这片,刚刚,经历了灭世浩劫的,焦土。
头顶,那片,刚刚,被“神”之虚影,镇压过的,苍穹。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布满了,同样的,裂纹!
整个世界,像一个,被,轻轻敲碎的,琉璃盏。
在沈亦的瞳孔中,寸寸,崩解!
最后,化作,亿万片,流光,轰然,消散!
……
……
死寂。
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但,眼前的景象,却,已然,天翻地覆!
没有,什么,圣境长老。
* 没有,什么,守山人剑九。
* 更没有,什么,从天而降的,宗门强者。
他,依旧,站在那座,黑色魔山的山巅。
脚下,是,刚刚,平息的,献祭大阵。
身后,林清婉,与,那上百名天剑宗弟子,正,用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恐与,敬畏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的表情,还,停留在他,用那层,透明光幕,庇护住所有人,抵挡灭世风暴的,那一刻!
一切,都,回到了,厉九幽,刚刚,神魂俱灭的,那个瞬间!
从,那群长老出现。
到,所谓的“斩神”。
再到,那“守墓人”的,惊天身份……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的……幻境!
“幻境么……”
沈亦,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
在幻境中,那枚,被他,从爆炸核心,强行夺来的“神赐之印”,并不存在。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不。
不是,简单的,幻境。
寻常幻境,根本,不可能,瞒过,天衍环的,探查。
更不可能,将,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的,“守墓人”身份,推演得,如此,真实。
这,更像是一场……
预演。
一场,基于,现实,所能发生的,所有可能性的,极限推演!
有人,在他,拿到“神赐之印”后,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提前,为他,“播放”了一遍!
沈亦的目光,陡然,变得,冰冷。
他,猛地,转头,看向了,那场,献祭大爆炸的,最核心!
那里。
毁灭的风暴,正在,缓缓,消散。
一枚,通体,燃烧着,金色烈焰的,神异印记,正在,疯狂,汲取着,最后的,世界本源之力,即将,彻底,成型!
神赐之印!
它,就在那里!
而沈亦,那双,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眸子,死死地,锁定了,神印的,最深处!
就是,那里!
那个,在幻境开始前,他,曾,惊鸿一瞥的……
冰冷的,陌生的……意志!
就是,这个东西,以神印为媒介,以整个世界的毁灭之力为能量,构建了,那场,真实到,连圣境强者,都,会被迷惑的,恐怖幻境!
它,在试探!
试探自己,在得到神印后,会做什么!
试探天剑宗,会是什么反应!
试探这个世界的,那些,“守护者”,又会是什么反应!
它,甚至,推演出了“守墓人”的身份,来试探自己,对这个身份,知道,多少!
想通了,这一切。
沈亦,那张,慵懒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森然杀机。
他,就像,一个,正在,悠闲看戏的,帝王。
却,忽然发现,台上的一个,小丑,竟敢,将目光,投向了,他身后的,皇座。
这,是,僭越。
是,冒犯。
是,找死!
“有点意思。”
沈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看着那枚,即将,彻底成型的,神赐之印,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已经,宣判了死刑的,囚徒。
“想看戏?”
“想,预演我的,未来?”
他,抬起手。
这一次,没有,探出什么,空间法则构成的大手。
而是,简简单单地,并指如剑,对着那枚,散发着,无尽诱惑,足以让任何圣境强者,都,为之疯狂的,神赐之印,轻轻,一划。
“那么,就用你的命,来,买门票吧。”
嗡——
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银色剑芒,从他的指尖,一闪而逝!
那剑芒,无视了空间。
无视了,残余的,能量风暴。
就那么,精准地,落在了,那枚,即将,功德圆满的,神赐之印上!
然后。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枚,汇聚了,三百魔修,一名伪圣,以及,整个神藏世界,最后本源的,无上神物……
竟,从中间,无声无息地,裂开了。
仿佛,被,从最根本的,法则层面,直接,抹除!
一道,充满了,不敢置信,与,惊骇欲绝的,冰冷意志,从那,裂开的神印中,猛然,爆发!
“不……你……你怎么可能……发现我?!”
那意志,在嘶吼!
在咆哮!
它,想不通!
自己,隐藏得,如此完美,构建的幻境,天衣无缝,对方,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勘破一切,并且,直接,找到了自己的,本体?!
然而。
回答它的。
只有,沈亦,那,冰冷到,极致的,神念。
“谁给你的胆子……”
“窥探我?”
轰!!!
那道,细微的银色剑芒,轰然引爆!
连同,那枚,即将成型的,神赐之印!
连同,那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冰冷意志!
在所有,天剑宗弟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彻底,化作了,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