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综艺邀约,再创高峰
陈默把手机放回茶几,屏幕暗下去的瞬间,那支银色铅笔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他没动,坐在沙发上,双肩包还搁在脚边,拉链松着,露出绘本一角。窗外的小学早已放学,楼下的笑声也散了,屋里安静得能听见冰箱运作的低鸣。
门铃响的时候,他正盯着草稿纸发呆。纸上画了几道线,像是地形轮廓,又像流程节点,还没成形。
他起身开门,三位穿着冲锋夹克的男人站在门外,手里提着投影仪和文件夹,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热络。领头那位四十出头,一见他就伸出手:“陈老师,打扰了!我们是《荒野挑战》节目组。”
陈默点点头,侧身让他们进来。其中一人顺手关上门,另一人已经麻利地打开投影设备,准备接电视。陈默却走到沙发边坐下,没说话。
“这次来,是想正式邀请您担任第三季总策划。”导演开口,语气里压不住兴奋,“第二季您临时救场,收视翻了三倍,观众都说‘这才是真东西’。公司高层拍板,这一季必须请您主导——名字都定好了,《荒野挑战·真实重启》。”
另一个人立刻补充:“合约我们带来了,待遇方面绝对按顶流标准走,署名权、分成比例都可以谈。”
陈默看着他们忙前忙后,调试设备,铺开ppt封面写着“明星求生秀”。他忽然问:“你们还记得上一季我为什么能活到最后?”
三人动作一顿。
“不是因为我会演。”他说,“是因为我知道怎么找水、怎么判断风向、怎么处理伤口感染。那些不是剧本写的,是人在绝境里该做的事。”
导演笑了笑:“可节目终究是给观众看的,得有看点、有冲突、有人物弧光……”
“所以你们打算再搞一套任务卡、隐藏线索、限时通关?”陈默打断,“让嘉宾抽签分队,故意制造矛盾,最后靠剪辑炒cp?”
没人接话。
他站起身,走向厨房倒水。路过茶几时,目光扫过女儿画的全家福。画上一家四口手拉着手,背景是座大山,山顶飘着一面小旗,写着“爸爸最棒”。
他端着水杯回来,声音平了些:“如果这节目还是演戏,那我和赵承业有什么区别?”
空气一下子静下来。
导演皱眉:“陈老师,我们理解您的顾虑。但完全没设计,风险太大。万一嘉宾受伤、流程失控,播出事故谁来担?”
“那就别想着控制一切。”陈默坐回原位,“真正的挑战,是人面对未知时的选择。我不需要当主角,我只想让观众知道,普通人也能活下来。”
他说完,闭上眼。
十秒过去。
脑海里“叮”一声轻响,像钥匙插入锁孔。某种清晰的结构开始浮现——不是表演规则,而是生存逻辑。他调动记忆中曾短暂扮演过的几位野外项目顾问、灾害应对专家的经验,将它们整合进一个新身份:创新策划师。
睁开眼时,他已经有了框架。
拿起笔,在空白纸上写下第一行字:**真实生存实验计划草案**。
接着是几项核心原则:
1. 所有地点真实且未经人工改造,涵盖沙漠、高原、雨林、海岛四种极端环境;
2. 嘉宾不设明星阵容,优先招募教师、医生、消防员、退伍军人等具备基础技能的普通人;
3. 全程无任务提示、无淘汰机制、无摄像引导,仅提供必要安全保障;
4. 每期设置独立观察团,由气象、地质、心理专家实时评估环境与个体状态;
5. 禁止后期配音、特效渲染、情绪放大剪辑。
他一边写,一边解释:“比如在高原营地,嘉宾自己决定是否夜间迁徙。系统会记录他们的决策依据——是凭经验?听从多数?还是依赖直觉?这不是考验体能,是看人在压力下如何保持清醒。”
导演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那看点呢?观众要看的是紧张刺激……”
“真实本身就是刺激。”陈默说,“一个人在断水三天后还能冷静分析水源方向,比什么撕名牌都有力量。一个母亲背着孩子走过沼泽,比任何台词都动人。”
他又补充细节:医疗应急响应机制、青少年心理干预预案、突发传染病模拟推演路径……每一项都具体到执行层级。
投影仪的光映在墙上,没人再去开它。三人围坐在茶几旁,低头记笔记,神情从怀疑转为凝重。
总导演合上本子,深吸一口气:“我们拍了十年综艺,反倒忘了什么叫‘真’。”
陈默没回应这话,只问:“你们准备怎么宣传?”
“当然是主打您亲自操刀!”副导演抢答,“标题都想好了——《陈默再造荒野奇迹》!海报就用您站在悬崖边的那个镜头……”
“不行。”陈默摇头,“这不是我的作品,是给所有想认真活着的人看的课。”
“可您不出面,观众怎么信?”
“信不信不重要。”他说,“只要内容是真的,总会有人看懂。”
他顿了顿,提出建议:“成立独立顾问团,纳入专业领域人士。另外,我想推荐一位观察员——小夏,听障少年,对非语言信息极其敏感。她能看到别人忽略的情绪变化。”
导演犹豫:“但她没有公众影响力……”
“正因为她不在意流量,才看得清真相。”陈默说,“让她参与剪辑建议,至少让无声者也成为叙事的一部分。”
夜色渐深,窗外只剩路灯昏黄的光晕。节目组收起设备,临走前留下一份合同,封面写着“总策划顾问”,签名处空白。
“等方案通过审核,我自然会出现。”陈默没接笔。
门关上后,屋里重新安静下来。他坐回沙发,手指轻轻抚过草稿纸上的字迹。墨痕未干,在灯光下微微反光。
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雪发来消息:“他们答应了,按你说的改。”
他没回复,只是伸手把那支银色铅笔摆正,压在写满构思的纸页一角。
客厅角落,双肩包静静躺着,拉链依旧开着,绘本露出一半封面,上面画着一只兔子举着火把,穿过黑暗森林。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十点十七分。
阳台外,风轻轻吹动儿童画板,一张未完成的涂鸦被掀开一角,露出底下铅笔勾勒的山脉轮廓,线条坚定,一路延伸至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