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高手揭秘,真相大白
陈默把那张被风吹进车筐的传单留在原地,抬脚往前走了几步,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林雪发来的消息:“老电车厂那边,没人跟踪你吧?”他没回,只是把手机握得更紧了些。
第二天一早,他照常进了片场。阳光斜切过钢架棚顶,落在道具箱堆叠的角落。他蹲下检查一组旧式门窗的固定螺栓,指尖刚触到金属边缘,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你拧螺丝的样子,像在切姜丝。”
陈默没回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那人走近几步,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道陈年烫疤。他接过陈默递来的扳手,手腕一翻,卸下螺帽的动作干净利落,和陈默昨夜测试用的发力轨迹一模一样。
“你在演别人,”那人低声说,“但身体记得真相。”
陈默终于抬眼。对方约莫六十出头,脸上的皱纹像是被风沙刻出来的,眼神却亮得惊人。他没见过这人,但对方看他的目光,不像试探,倒像确认。
“我不太明白。”陈默站起身,拍了拍手。
“你前天改血迹方向,用的是法医推演;上周在威亚场换扣环,手法有武行底子;再往前,你在厨房帮工时切菜的节奏,是老师傅才有的呼吸感。”那人盯着他,“三个身份,三种节奏,可你切换的时候,眉心会松一下——那是心真正沉进去的瞬间。”
陈默没说话。系统从不记录这种细节,也没人能看见“扮演”时的破绽。可眼前这个人,说得像亲眼看过他的每一次启动。
“你是谁?”他问。
“郑临风。”那人淡淡地说,“二十年前,这片场的武术指导。”
陈默瞳孔微缩。这个名字他听过,只在老吴喝醉时提过一句:“当年有个疯子,非说替身死了不能报工伤,结果全行业封他。”可没人知道他后来去了哪。
“你信吗?”郑临风忽然问,“一个人没练过拳,也能打出真劲?”
“不信。”陈默答得干脆。
“我信。”郑临风笑了,“因为我试过。不是靠练,是靠‘活成’——你演厨师时,不是想着刀法,而是想着灶台前那口喘息;你演法医时,不是背教科书,而是把自己放进停尸房的冷气里。对不对?”
陈默没点头,也没否认。他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每次“扮演成功”,确实不是靠模仿,而是靠把自己彻底塞进那个角色的皮囊里,连呼吸都跟着变。
“这叫‘形意还原法’。”郑临风说,“我不教动作,只教人怎么变成那个人。可这行早没人信这个了,都想着抄捷径,拍爆款,拿流量。”他看了陈默一眼,“可你,居然自己摸到了门。”
陈默喉咙发紧。系统给了他技能,但真正让他“成功”的,或许正是这种近乎偏执的投入——而眼前这个人,竟把这当成毕生所求。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问。
“因为你还在演。”郑临风声音低下去,“可你演得最狠的,不是厨师,不是法医,是‘陈默’这个人吧?”
陈默猛地抬头。
“一个失业的群演,能一眼看出威亚扣环的裂痕;一个普通大叔,能在片场随手重构法医学逻辑。”郑临风盯着他,“你身上没学过的东西太多,可你做出来的事,件件有根。你不像是在学,倒像是在……找回。”
陈默没动。他想反驳,想装傻,可对方说得太准,准到像把他心里最深的那层壳剥开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他最终说。
“那你告诉我,”郑临风忽然问,“你每次扮演,是不是都得撑够十分钟?是不是得心无杂念,连呼吸都得跟着角色走?是不是一旦分神,就前功尽弃?”
陈默指尖一颤。
这些,系统从没告诉过他。可郑临风说得像亲历过。
“你也这么活过?”他声音低了下去。
郑临风没答,只从工装裤口袋里掏出一截录像带,黑色外壳,边角磨损严重。“今晚九点四十,放映室。老吴泡茶那五分钟,够用。”他把录像带塞进陈默手里,“想不想看看,二十年前,一个‘演别人’的人,是怎么被这行弄死的?”
陈默握着录像带,塑料外壳冰凉。
“你不怕我告发你?”
“怕。”郑临风笑了笑,“可更怕真本事,最后只剩一段带子。”
当晚,片场灯光渐熄。陈默拎着一盒夜宵,站在门卫室窗外。老吴正往搪瓷缸里倒茶叶,收音机放着老戏曲。他看了眼表,九点三十八分。
四分钟后,老吴起身去接水,陈默转身走向东侧走廊尽头的放映室。门锁锈死,他用螺丝刀撬开卡扣,推门进去。郑临风已经在里面,手里拿着老式投影仪的遥控器。
胶片转动,荧幕亮起。
黑白画面里,年轻的郑临风站在片场中央,身后是一群穿着戏服的演员。他没拿剧本,只指着一个龙套:“你,别演‘被打’,去想你娘刚咽气,仇人就站在你面前。手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恨。”
镜头切到另一个角落,他蹲在威亚底下,亲手检查钢丝绳的每一寸。“替身不是耗材,”他对导演说,“他们摔下去,骨头断了,疼的不是你。”
最后一段影像,是新闻剪报的扫描件:《知名武指涉嫌泄露行业机密被永久除名》《多部影片更换动作团队》。画面定格在一张证件照上,郑临风的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冷,但没碎。
放映结束,灯亮。陈默坐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盘带子。
“他们说我疯。”郑临风靠在墙边,“可我知道,动作可以假,伤不能假,死不能假。我教人‘形意还原’,不是为了拍戏好看,是为了让挨打的人,真能护住要害。”
他看向陈默:“你不用告诉我你从哪来的本事。可我知道,你每次‘演’,都在拼了命地真。这种人,不该被埋在群演堆里。”
陈默终于开口:“如果我说,我每天都在演‘陈默’这个人,您信吗?”
郑临风愣了两秒,忽然大笑,笑声在空房间里撞出回音。他抬手拍在陈默肩上,力道沉得像一场传承。
“好小子。”他眼底发亮,“终于有人懂了——我们这些人,演到最后,演的都是自己救自己。”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铺在桌上。是一页手写笔记,标题是《形意还原·心法初解》。没有招式图,全是关于呼吸、眼神、肌肉记忆如何与角色共震的描述。
“给你。”他说,“条件只有一个——别让真本事,死在流量里。”
陈默伸手去接,指尖触到纸页边缘。那纸很旧,边角卷起,像是被翻过无数遍。
郑临风忽然问:“你爸的药,今天送到了吗?”
陈默一怔。
“你每次出工前,都摸包左边夹层。”郑临风淡淡地说,“动作很轻,可重复了二十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