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神秘电话,引发猜测
车窗外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映在玻璃上,像一条流动的光河。陈默把手机翻过来,屏幕朝下压在腿上,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滑动的动作。包带子又松了,他晃了下肩,重新勒紧。
震动是从掌心传来的。
他没抬头,以为是林雪回了消息,顺手把手机翻正。屏幕亮着,来电界面跳出一个陌生号码,没备注,没头像,一串冷冰冰的数字。
他点了接听。
那边没有呼吸声,也没有背景音,只有一段机械合成的语音,平平地响起:“陈默,你演得很好……但别忘了,演久了,会入戏。”
电话断了。
他盯着屏幕,通话记录空空如也。回拨过去,提示音清晰:“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他把手机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又按了开机键重启。信号正常,SIm卡在位,通话功能无异常。他点开通话记录,最近五条全是和林雪、幼儿园老师的日常联络,唯独那一通,像是从未发生。
可他记得那句话的节奏——“演”字稍重,“入戏”拖了一毫秒。不是随机生成的噪音,是冲着他来的。
公交到站,车门打开,他起身下车,脚步没停,径直走向路边那家24小时便利店。玻璃门自动滑开,冷气扑面。他走到收银台前,对店员说:“借你手机打个电话,我打我自己的号。”
店员愣了下,还是递了过来。
他拨通,自己手机在兜里响了。接通,声音清晰。再挂断,再打,三次,都正常。
“你手机没问题啊。”店员说。
“我知道。”他把手机还回去,道了声谢,转身走出店门。
夜风有点凉,他站在路灯下,从包里掏出一张儿童绘本的纸,背面是女儿画的蜡笔太阳,他翻过来,用笔写下四个名字。
林雪。老吴。退休法医。小夏。
林雪若知道什么,不会用这种方式提醒。她会直接来,或者一个眼神,一句“你最近不对劲”。她不是吓唬人的人。
老吴嘴上不饶人,心里有杆秤。他早察觉陈默不对,但从没追问,反而帮他遮掩。那种人,宁可自己憋着,也不会拿秘密当筹码。
退休法医回乡半年了,联系方式早就删了。况且那人只见过他一次,还是在医院角落,连脸都没看清。
小夏听不见,也不会说话。她用手语,用画笔表达。她不可能打电话,更不可能用变声器。
笔尖在纸上停了两秒,他翻了一页,写下第五个名字:赵承业。
上一章林雪私信说,赵承业公司的人来探过路,问签不签合同。他回了一句“在拍群演,没空谈”。现在想来,对方没再追,也没施压,反常地安静。
可这通电话,语气里的“演”字,像一把刀,轻轻抵在他系统秘密的边缘。
他掏出手机,打开系统界面。安静如常,没有提示,没有异常。他闭眼,集中精神,开始扮演——通信工程师。
十秒。
眼前闪过一串信号协议、基站切换逻辑、通话记录存储路径。他睁开眼,迅速点进手机后台,检查权限、日志、缓存文件。所有通话数据都完整,唯独那一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临时缓存都没生成。
像是被精准抹除。
他收起手机,把纸折好塞进包里。不能再坐公交了。他叫了网约车,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那辆刚驶离的公交车,车尾灯在夜色里缩成两个红点,消失在路口。
到家楼下,他没急着上去。站在单元门口的阴影里,抬头看了眼自家窗户。灯亮着,窗帘没拉严,能看见李芸在厨房走动的身影。
他深吸一口气,掏出绘本纸,又看了一遍那五个名字。
然后撕成四小片,一片一片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电梯里,他对着金属门照了照自己。表情平静,眼神没乱。他低头整理了下卫衣帽子,把双肩包往上提了提。
门开,女儿光着脚跑出来,嘴里喊着“爸爸”,直接扑进他怀里。
他本能地往后一缩。
这反应他熟悉——每次刚完成扮演,系统技能融进身体的那几秒,他会短暂抽离,像灵魂还没完全落回躯壳。以前在片场,他都刻意避开人群,等十秒过去才露面。
可现在,女儿已经挂在了他脖子上。
他蹲下,抱住她,手轻轻拍她后背,低声说:“今天乖不乖?”
“乖!”女儿搂着他脖子,“爸爸搬好多箱子吗?”
“嗯,十个。”他笑,“比昨天多两个。”
她咯咯笑起来,跳下地,跑去客厅拿画本:“我画你搬箱子!”
他站起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侧袋——那里还塞着老吴给的半包烟。他没抽,但没扔。
李芸端了杯水出来:“今天回来晚了?”
“嗯,副导演临时加了两趟道具搬运。”他接过水,喝了一口,“群演那边人手不够。”
“你没必要每次都上。”她坐下来,“你现在……不是非得干这个。”
“我知道。”他说,“但我不累。”
她看了他一眼,没再问。他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些天他回来得越来越晚,话越来越少,连笑都像是算好时机才给的。可她没逼他,就像那天夜里,她只问了一句“你有靠关系吗”,然后就翻篇了。
他把水杯放回茶几,起身去厨房:“爸药吃了没?”
“吃了。”她跟进来,“刚吃完饭就吃了。”
他打开柜子,拿出救心丸,检查了一下有效期,放回原位。动作自然,像每天都在做。
可脑子里,那句话还在转:“你演得很好……”
是谁看见了?看见了多少?
他扮演过老中医、厨师、电工、法医、程序员、拳手、司机、保安……每一次,他都确保没人盯着,没有破绽。可系统不预警,不代表没人察觉。
小夏说他“身上有影子在跳舞”。那孩子看不见声音,却能感知情绪。她画过他扮演拳手时的样子,全身线条模糊,像在动。她以为那是“光晕”。
可如果,有人也“看见”了呢?
不是用眼睛,是用数据,用监控,用算法?
赵承业有资源。他能查行程、调监控、买通平台后台。如果他早就盯上了,一点点拼凑,从他突然会急救、会修车、会谈判……到他在片场随手改剧本、救场、拆穿假事故……
一个普通人,不该有这么多“巧合”。
他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客厅里女儿趴在地上画画,李芸在叠衣服,父亲在摇椅上看报纸。一切安静,像什么都没发生。
可他知道,有什么已经变了。
那通电话不是警告,是试探。
对方在等他反应。
他不能慌,不能查,不能露出行迹。一旦动作太大,反而暴露更多。
他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搬箱子,继续当群演,继续发“爸爸今天搬了十个箱子”这种傻话到家庭群。
可从现在起,他得开始留意每一个靠近他的人,每一句看似无意的话,每一个突然出现的镜头。
他回到客厅,蹲下看女儿的画。她用蓝色蜡笔画了个大人,背上扛着大箱子,脸上是笑脸。
“爸爸,这是你。”她指着画,“我在天上看着你。”
他心头一紧:“天上?”
“嗯,我在云里,看着你搬箱子。”她认真地说,“你不会倒下的,对吧?”
他伸手摸她头发:“不会。”
“那就好。”她笑了,“我画完要睡觉了。”
他帮她收好画本,送她进房间,讲完故事,关灯出来。
李芸在门口等他:“她今天说梦话,喊‘爸爸别演了’。”
他心跳一顿:“说什么?”
“别演了。”李芸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如果你累了,可以不说,也可以停。”
他点头:“我知道。”
她转身要走,他又叫住她:“芸。”
“嗯?”
“我搬箱子,不是演。”
她回头看他一眼,没说话,笑了笑,回了房间。
他站在原地,良久,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他拿出来,屏幕亮着,又是那个陌生号码。
他盯着它,慢慢按下接听。
机械声再次响起:“你刚才,去便利店查了手机。”
电话断了。
通话记录,依旧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