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演技爆发,震惊剧组
陈默把那本卷了边的八极拳图解重新塞进背包时,指尖碰到了夹层里女儿塞进去的一张画。纸上用蜡笔涂着两个小人,一高一矮,手牵着手站在医院门口,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爸爸不怕黑,因为他心里有灯。”他没多看,只是轻轻抚平折角,合上背包拉链。
片场已经布好光,债主的戏份提前开拍。副导演在对讲机里催了三遍,说灯光只剩四十分钟。那位资深配角站在镜头前,眉头拧着,明显不耐烦。他刚拍完一场情绪戏,嗓子沙哑,一上来就冲着空气吼:“你们到底要不要拍?等一个人磨到天黑?”
没人接话。陈默正坐在角落的折叠椅上,袖口卷到小臂,右手搭在膝盖上,指节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闭着眼,脑子里过着老吴教的桩功要领:沉肩坠肘,气落涌泉。同时,系统界面在意识深处浮现——【扮演对象:退伍侦察兵】,倒计时还剩四分十七秒。
八分钟后,他睁开眼,站起身,没穿外套,也没调整站姿。只是走过去,对着那位配角说:“您骂您的,我听着。”
对方愣了一下,“你这话说得怪。”
“我不是跟你抢戏。”陈默声音不高,“我是周海。他不会打断你,也不会装狠。他就在这儿,听着,记着,忍着。”
配角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行,那你可别怂。”
“我不怂。”陈默说,“我只是不还嘴。”
导演一声“开始”,摄影机缓缓推进。债主一脚踹开门,唾沫星子直接喷到陈默脸上:“三千块拖了三个月,你当我是慈善机构?”陈默没动,头微微低着,右手无意识地在左手虎口处来回摩挲——那是退伍兵缓解压力的习惯动作,他在老吴抽烟时见过太多次。
对方越骂越急,声音拔高:“你女儿病得快死了,关我屁事?你他妈连医药费都交不起,还装什么硬汉?”
陈默的身体猛地一僵。不是演的,是真实的生理反应。他记得自己父亲心梗那晚,亲戚站在门口说:“你爸这病,治不好就别治了,省点钱给孩子。”当时他也是这样,站着,不动,连呼吸都压到最低。
镜头缓缓推近。他没抬头,右手却缓缓抬起,指尖轻轻触上门框边缘那道浅痕——和昨天排练时一模一样的位置。摄影指导下意识调近焦距,画面里,那只手稳得像铁铸的,可指腹在划过木纹时,有极细微的震颤。
三秒后,他收回手,垂在身侧。呼吸依然平稳,可眼底泛起一层血丝,像是血管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撑到了极限。他没哭,也没怒,只是站着,像一堵被风雨冲刷多年的墙,裂了缝,却没倒。
债主还在骂,声音却渐渐弱了。他原本设计的动作是伸手推搡,可看着陈默那张脸,突然卡住了。那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是一种他读不懂的东西——像一个人已经走到了悬崖边,回头看了眼家,然后决定跳下去。
就在这时,陈默右脚后撤半步,肩轴微转,右手自然下垂,掌心朝前,五指微微张开,像刚放下枪。然后,他嘴角动了一下,扯出一丝笑。很淡,很冷,像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
“卡!”
导演猛地从监视器前站起来,手里的对讲机砸在桌上。全场安静。
“重来。”他声音发紧,“摄影组,刚才那段给我拉出来,慢放。”
回放开始。镜头从债主视角切入,先是陈默低头沉默,接着是手指摩挲虎口,再是触门框时的指尖震颤。副导演突然伸手按住暂停键:“停这儿。”
画面定格在那只手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们看见了吗?”副导演声音有点抖,“他没看门框,可他的手指,是冲着那道印去的。就像……就像那是他给自己留的暗号。”
摄影指导调出原始素材,“我拍到了十七个微表情。从他听到‘你女儿快死了’开始,瞳孔收缩,喉结上下动了三次,呼吸停了两秒,然后才恢复。这不是演出来的压抑,是真扛着。”
导演没说话,只是把刚才那条又放了一遍。放到陈默笑的那一刻,他忽然问:“他刚才那个动作……是收枪?”
没人回答。陈默已经背起包,准备离开。
“你等等。”导演叫住他,“你到底从哪儿学的这些?”
“我没学。”陈默回头,“我只是知道,有些人一辈子都在等一个开枪的机会,可最后,他们选择把枪收起来。”
导演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转身对全组喊:“今天不收工。所有人,回看刚才那条。从现在起,周海不是配角,是这剧的魂。”
人群开始骚动。灯光组的人放下工具,摄影组围在监视器前反复拉片,连场务都凑过来问:“刚才那段,真是没排练?”
老吴叼着烟走过来,一把拦住陈默,“你小子……真把命搭进去了?”
“我只是不想他白活。”陈默笑了笑,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副导演突然喊:“等等!再来一遍!”
陈默回头。
“刚才那条,情绪太满。”副导演声音有点哑,“可我觉得……还能更深。”
导演点头,“摄影组,换长镜头。我要从他进门开始,一口气拍完。”
第二次开拍。陈默重新站到门口,深吸一口气。系统倒计时早已结束,技能已固化,可他知道,这次不是靠系统,是靠那个在公园长椅上啃冷馒头的自己,是靠那个跪在女儿床边施针的自己,是靠那个一辈子没救下父亲的自己。
门被踹开。债主冲进来,骂声如刀。陈默站着,头低着,右手摩挲虎口。对方越骂越狠,说到“你女儿死了都没人收尸”时,他身体一震,右手猛地攥紧,指甲掐进掌心。
可下一秒,他松开了。右手缓缓抬起,再次触上门框那道印。镜头推近,他的指尖在颤抖,可眼神却一点点沉下去,像一口枯井,把所有情绪都吞了进去。
然后,他右脚后撤,肩轴微转,掌心朝前——收枪。
但这次,他没笑。他只是看着对方,声音极轻,却像从地底传来:“你可以拿走我的钱,我的房子,我的命。但你动她一下,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死里回来的人,不怕再死一次。”
导演喊“卡”的时候,全场静了足足十秒。
摄影指导摘下耳机,手在抖。“我拍了二十年戏,没见过这样的表演。他不是在演周海,他就是周海。”
灯光组的人默默把灯调暗。场务蹲在地上,低头擦眼睛。副导演红了眼眶,没说话,只是把刚才那条又放了一遍。
导演走到陈默面前,声音很轻:“你以前……是不是当过兵?”
“没有。”
“那你为什么懂这些?”
“我不懂。”陈默摇头,“我只是懂一个父亲,能为孩子做到什么地步。”
他说完,转身往外走。背包带子松了一根,他没去扶,任它垂在肩侧。走到门口时,老吴递来一瓶水,他接过来,拧开喝了一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衣领,洇出一片深色。
摄影指导突然追出来,“陈老师!前两天拍的那几场,我能重拍吗?我觉得……现在的周海,和之前不一样了。”
陈默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拍。”他说,“按你现在看到的他来拍。”
摄影指导点头,转身跑回去。陈默继续往前走,穿过走廊,推开安全门。夜风灌进来,吹得他额前的短发微微扬起。
他站在楼梯口,从背包里掏出女儿的画,又看了一遍。然后轻轻折好,放回夹层。
下楼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导演的声音:“从今天起,所有周海的戏,按这个节奏走。他不是演员演出来的,他是活出来的。”
陈默没回头。
他只是把手插进裤兜,指尖触到一张纸条——是早上林雪塞给他的,上面写着:“明天医院复查,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