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京城修仙训练基地,薄雾裹着草叶上的露珠,在朝阳下泛着碎光 ——
第三组队员的灵气网又崩裂了,模拟怨魂发出刺耳的电子音,赵磊的拳头在身侧攥得发白,指节抵着护腕上的灵脉纹路,那是上周被怨气灼伤的疤痕。
三十名队员分成五组,淡青色的灵气在晨光里交织又溃散,第三次 “模拟逃脱” 的提示音落下时,有人泄气地踢了脚训练场边缘的石子。
“还是不行。”
赵磊抹了把额角的汗,汗水顺着下颌线滴在训练服上,洇出浅痕。
他走到沈砚面前,肩膀微微垮着,语气里的沮丧藏不住:
“沈先生,我们练了半个月,合击术始终没法稳定。
每次到凝聚节点,五人的灵气就像散沙,碰着怨魂模型就乱 ——
是不是我们这些人,终究成不了气候?”
沈砚站在训练场边缘,指尖摩挲着第二片守界石碎片。
淡青色的碎片在晨光下泛着柔光,边缘却比三天前黯淡了些,那是上次帮队员稳定灵气时过度消耗的痕迹。
他抬眼看向赵磊,目光扫过队员们紧绷的脊背,轻轻摇头:“不是天赋的问题。”
声音沉稳如潭水,“你们的灵气太散,缺个‘锚点’。就像船没有锚,遇着风浪自然会漂。”
他抬手将碎片抛起,碎片在空中转了个圈,带起细碎的金光,“守界石能凝灵气,但总不能一直靠它。”
林砚辞从器材室走来,黑色作战靴踩过草地,惊起几片沾着露水的叶子。
他手里捏着块拳头大的怨魂石,石面坑洼处还嵌着干涸的黑痕 —— 那是上周从玄阴宗余党身上搜来的,怨气浓度足以模拟低阶怨魂。
“用这个试。”
他将石头放在训练场中央,指尖注入一丝灵气,黑色怨气立刻从石中涌出,在晨光里凝成半透明的怨魂,尖啸着扑向最近的队员。
“再试一次。”
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下意识往沈砚身侧挪了半步,挡在怨魂和沈砚之间。
赵磊和队员们对视一眼,迅速站成五芒阵形。
这次他们的动作比之前稳了些,双手结印时指节泛白:“反怨气合击术?凝!”
淡青色灵气从五人掌心涌出,像五条溪流试图汇集成河,可刚触到怨魂的黑气,灵气网就开始剧烈晃动,眼看又要崩裂。
沈砚眼疾手快,将守界石碎片掷向阵眼:“守界神光?锚!”
金色光芒从碎片中散开,像无数根细针将灵气网缝在一起,原本晃动的网瞬间绷紧,牢牢困住了怨魂。
“成了!”
队员们的欢呼惊飞了枝头的麻雀,赵磊激动地拍了下队友的肩膀,转身看向沈砚时,眼里的光比朝阳还亮:“沈先生,有锚点果然不一样!可…… 可总不能一直借您的碎片吧?”
他挠了挠头,语气里的期待藏不住 —— 他们都知道,这合击术是七月十五天坛决战的关键。
沈砚接住落下的碎片,指尖抚过上面的裂纹,那是上次对抗玄阴宗长老时留下的。
他的眼神沉了沉,声音里带了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所以必须找到第三片碎片,拼成完整的守界石。”
不仅是为了合击术,更是为了天坛的血祭阵 —— 那东西邪门得很,只有完整的守界石才能镇住。
他没说出口的是,碎片的灵气越来越弱,再找不到第三片,恐怕撑不到七月十五。
林砚辞走到他身边,手里多了本泛黄的小册子,封皮上 “林氏族谱” 四个字已经磨得快要看不清。
他的指尖在 “怨狱藏魂,石随血脉” 八个字上停顿,指腹的薄茧蹭过粗糙的纸页,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第三片,可能和我父亲有关。”
他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古籍说怨狱是玄阴宗的怨气监狱,我父亲被关在那里,碎片或许…… 在他身上。”
沈砚转头看他,注意到林砚辞握着册子的手在微微用力,手背的青筋隐隐浮现 —— 平时连中刀都不会皱眉的人,一提及父亲,总会流露出这样的脆弱。
他轻轻拍了拍林砚辞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作战服传过去:“我们一起去。” 语气笃定,“不管那监狱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陪你。”
林砚辞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暖意,像冰面下悄悄融化的水。
两人回到联盟总部时,苏婉正坐在办公室的藤椅上,手里捧着个雕花旧木盒。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发间,银丝在光里格外明显。
看到他们进来,她立刻站起身,手却下意识攥紧了木盒边缘,指节泛白:“阿砚,砚辞,你们来了。”
她将木盒推过去,语气带着试探,像怕惊扰了什么,“昨晚整理你奶奶的遗物,发现这本笔记…… 提到了怨气监狱。”
沈砚翻开笔记,泛黄的纸页上,奶奶的字迹娟秀却有力,墨迹在关键处洇了圈深痕,像是写的时候格外用力:
“玄阴宗怨气监狱,以守界世家血脉为引,布‘困魂阵’,囚吾故人(林父),藏石于狱心,非两界血脉(守界者 + 守界世家)不能破……”
“两界血脉?”
林砚辞皱眉,指尖点在 “守界者” 三个字上,“是指沈砚的守界者血脉,和我的守界世家血脉?”
“应该是。”
沈砚合上书,指腹在封面的花纹上摩挲,“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之前找不到碎片 —— 需要我们俩一起,才能进监狱核心。”
他抬眼看向苏婉,注意到母亲的嘴唇在轻轻颤抖,知道她又在担心。
苏婉的手在桌下攥着衣角,声音里的担忧藏不住:“那监狱…… 肯定凶险得很。要不要等国际联盟的支援到了再去?我怕……” 她没说下去,但眼里的恐惧很明显 ——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家人,不能再失去了。
“妈,我们有准备。”
沈砚走过去,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她的手很凉,像揣着块冰。
他的语气温柔了些,带着安抚,“王建军已经联系了国际修仙特种部队,三天后就能到。我们不会硬闯,而且……”
他顿了顿,看向林砚辞,“林叔叔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我们等不起。”
苏婉还想说什么,沈砚的传讯符突然 “嗡” 地震动起来,是赵磊发来的,符纸上的灵力波动格外急促:
“沈先生!基地西墙发现玄阴宗余党!他们藏在树后,拿着怨气检测仪,好像在记我们的训练数据!”
沈砚和林砚辞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林砚辞已经握住了腰间的清灵剑,剑柄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去看看。”
两人赶到训练基地时,余党正被队员们围在中间,手里的怨气瓶对着队员乱喷。
黑色的怨气雾弥漫开来,呛得队员们连连后退。
“玄阴秘术?怨魂雾!”
其中一名余党狞笑着,另一只手悄悄摸向怀里的传讯符,想要求援。沈砚掏出守界石碎片,金色光芒瞬间炸开:“守界神光?散!”
雾气像被阳光驱散的晨露,瞬间消散。林砚辞趁机欺身而上,清灵剑的青光闪过,精准斩在余党手腕上,怨气瓶 “哐当” 落地,被他一脚踩碎,黑色液体溅在草叶上,立刻腐蚀出几个小洞。
“说!你们来干什么?怨气监狱有什么安排?”
沈砚走到被制服的余党面前,守界石碎片抵在对方咽喉,冰冷的触感让余党浑身发抖。
余党的脸色惨白,牙齿打颤:“宗…… 宗主说,七月十五要在怨气监狱举行‘血祭’,用林父的血脉激活守界石碎片,打开界域通道……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记你们的合击术弱点,好…… 好提前应对……”
林砚辞的拳头 “咔” 地一声握紧,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眼底翻涌着怒火 —— 他们不仅囚了父亲,还要用他的血脉做祭品。
沈砚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冷静,继续问道:“监狱在哪?有多少守卫?”
“在…… 在北郊废弃炼钢厂地下,守卫五十人,都是金丹期以上,还有…… 还有怨气傀儡巡逻……”
余党话音未落,突然猛地抽搐起来,口吐黑血倒在地上,嘴角还残留着未说完的话。
是玄阴宗的噬心咒,一旦泄密就会触发。
沈砚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沉了沉。北郊炼钢厂他有印象,几十年前因一场离奇的爆炸废弃,厂区里的钢水罐、传送带错综复杂,最适合藏东西。
五十名金丹期守卫,加上怨气傀儡,硬闯无异于自投罗网。
“炼钢厂的地形我熟。”
林砚辞的声音恢复了冷静,指尖在地面划出简易地图,“东侧有个废弃通风口,小时候跟着父亲去考察过,能通到地下三层,离监狱核心区最近。”
沈砚点头,掏出纸笔在北郊的位置画了个圈,笔尖在纸上顿出个小坑:“明天一早去踩点,确定通风口的位置,再和联盟支援队汇合,制定突破计划。”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训练基地的跑道上,像两道并肩的剑。
沈砚握着守界石碎片,能感觉到碎片在掌心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 那一定是监狱里的第三片碎片。
他知道,七月十五越来越近,救林父、找碎片、破血祭阵,每一步都不能错。
而他不知道的是,北郊炼钢厂的地下深处,玄阴宗宗主正站在监狱最核心的囚室前。
囚室里,林父被铁链锁在石壁上,胸口的守界石碎片泛着微弱的光。
宗主的指尖划过石壁上的符文,那符文是用无数修士的血画成的,正随着他的动作慢慢亮起:“两界血脉…… 守界石……”
他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疯狂,“等你们来了,就是打开界域的时刻 —— 沈砚,林砚辞,我等你们很久了。”
囚室角落里,一只不起眼的黑色小虫振了振翅膀,悄悄飞出了通风口 ——
那是玄阴宗放出去的 “怨虫”,正朝着沈砚和林砚辞的方向飞去,像一颗移动的追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