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拎着枪，走到窗口。
冰冷的枪身贴着他的手臂，传来一种令人安心的重量。
“画面同步。”
夏小冉立刻将监控画面投射到他的手机上。
屏幕里，一个穿着破烂运动服的男人，正从一堆建筑垃圾后面踉跄地跑出来。他速度极快，身形矫健，完全不像一个被末日摧残的幸存者。
几十只灰色的“狂暴丧尸”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形成一道灰色的死亡浪潮。
但他完全不顾。
他像一个技术高超的跑酷玩家，在废墟间辗转腾挪，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计算过，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扑咬。
他甚至还有闲工夫回头，朝着尸群扔出一块石头，动作里充满了挑衅。
“他在引怪。”林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而且，他是个高手。”
“一个想死的高手。”姜哲补充道。
他举起了手中的“清道夫”，通过光学瞄准镜，锁定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十字准星的中心，对准了他的后心。
风速，零。
湿度，可以忽略。
距离，七百六十二米。
姜哲的呼吸平稳得像一潭死水。
他不是没杀过人。
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用这种方式取人性命，还是第一次。
有点新奇。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了扳机上。
“吼！”
就在他即将扣下扳机的一瞬间，一只狂暴丧尸猛地从侧面跃起，扑向那个男人。
男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一个极限的侧滑，身体几乎贴着地面滑了出去。
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精准地轰进了那只扑空的狂暴丧尸的脑袋里。
噗！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爆裂。
那只狂暴丧尸的头颅，像一个被高压气枪击中的西瓜，瞬间炸成了一蓬黑色的血雾。
【击杀 LV2 狂暴丧尸，获得 30 Sp。】
好大的威力。
姜哲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给自己的作品点个赞。
那个男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吓到了，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爬起来，惊疑不定地望向7号楼的方向。
他显然没想到，这个距离上，还有人能对他造成威胁。
“他停下了！”夏小冉喊道。
“不，他只是在找掩体。”
姜哲再次举枪，十字准星重新套住了男人的身影。
这一次，是眉心。
但那个男人比他想象的更狡猾。
他不再走直线，而是利用废墟和建筑的阴影，进行着毫无规律的Z字形移动。
姜哲连续开了两枪。
第一枪打在他脚边的水泥地上，溅起一片碎石。
第二枪击穿了他身侧的一块铁皮，留下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两枪，全部落空。
【弹药：2\/5】
“妈的，属泥鳅的吗？”
姜哲低声骂了一句，放下了枪。
这家伙的危机感，强得有些离谱。
用狙击枪对付这种目标，性价比太低了。
“他快到楼下了！”苏青妍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监控画面里，那个男人已经成功将至少上百只狂暴丧尸，引到了7号楼的东南角。
那里，正是姜哲之前判断的防御薄弱点。
男人靠在一堵矮墙后，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消耗巨大。
但他没有休息，而是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钩爪？
“他想爬上来！”
姜哲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转身走出房间，在材料堆里一阵翻找。
【汽油】、【空酒瓶】、【破布】。
“夏小冉，给我找个打火机。”
“哦……哦！好！”
姜哲没有理会女孩们惊疑的目光，熟练地打开合成台。
【检测到配方：“燃烧瓶”】
【合成需消耗：10 Sp】
“合成，来十个。”
【生存点：3755】
光芒连闪十次。
十个制作粗糙，但瓶口塞着布条的燃烧瓶，出现在他面前。
他推开窗。
楼下，那个男人已经甩出了钩爪，牢牢地钩住了三楼一扇窗户的护栏。
他正在用一种极其专业，但明显体力不支的姿势，费力地向上攀爬。
而在他下方，黑压压的狂暴丧尸已经叠起了罗汉，像一群疯狂的蚂蚁，伸长了利爪，试图将他扯下去。
“喂！”
姜哲喊了一声。
男人闻声抬头，正好对上姜哲冰冷的目光。
姜哲没有废话，直接掏出一个燃烧瓶，点燃，然后朝着男人的斜下方，扔了过去。
燃烧瓶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抛物线，精准地砸在男人下方的墙体上。
轰！
玻璃破碎，火光冲天。
炙热的火焰瞬间爆开，形成一道两三米高的火墙。
几只爬在最前面的狂暴丧尸，瞬间被点燃，发出了凄厉的嘶吼，变成了扭动的人形火炬。
“啊！”
男人被热浪冲得怪叫一声，险些失手掉下去。
他死死抓住绳索，抬头怒视着姜哲。
“你他妈有病啊！”
他的脸上被熏得漆黑，眼神里充满了暴怒和不解。
“这话应该我问你。”
姜哲靠在窗框上，又拿出了一个燃烧瓶，在手里掂了掂。
“你跑到我家门口，拉了一群疯狗过来，还问我有没有病？”
“你知不知道，清理这些垃圾，很浪费我的时间。”
男人愣住了，他大概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他咬了咬牙，试图荡着绳子，绕开那片火墙。
“嗖——”
又一个燃烧瓶飞了过来，砸在他即将落脚的位置，爆开第二团火焰。
两道火墙，彻底封死了他所有的去路。
“你再动一下，下一个，就直接扔你身上。”
姜哲的声音很冷，不带一丝玩笑的成分。
“我数三声，告诉我，谁让你来的？”
男人被困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
下方的火焰炙烤着他，尸群的嘶吼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愤怒。
“哈……哈哈……”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充满了绝望。
“你以为我怕死吗？”
姜哲淡淡地回答，“我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到。
“是赵天。”
他终于还是开口了，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屈辱。
“体育馆的那个赵天。”
“理由。”姜哲言简意赅。
“没有理由！”男人忽然激动地嘶吼起来，面目狰狞，“我就是看你不爽！我想弄死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一边吼着，一边挣扎着，似乎想做最后的努力。
姜哲叹了口气。
他举起手中的燃烧瓶，正准备给他一个痛快。
“我妹妹……”
男人那充满恨意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我妹妹在他手上……”
他的身体不再挣扎，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吊在那里，任由下方的火焰燎烤着他的裤脚。
“赵天那个畜生……他抓了我的妹妹……”
“他说，只要我能把你引出那个乌龟壳，或者让你消耗掉所有弹药……他就放了她……”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为一片死寂。
“我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