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不管王从虎本来出自什么样的打算,都会转身政治方向考虑,从而会在这案件还没有成为案件 的时候,就抱上新的大腿。
阎副军长是阮家的对家,而司家是阮家一派,只要王从虎不傻,就该知道怎么借刀杀人:把这事往政治阴谋上引。
这事肯定是对家为了搞垮司家,故意利用王家的饭店做掩护,在司夫人的饭菜里动手脚。
这样一来,王从虎既能把自己和家族从这件事里摘干净,还能借着对家的势保全自己,而她马春梅,也能顺势把王从虎收为 “黑手套”。
有了王从虎这个直接面对阮家的棋子,她后续的操作空间就大多了:可以让王从虎透露些阮家的把柄,也可以借他的手搅乱局势,自己则躲在背后坐收渔利,完全不用正面与阮家硬碰硬。
这样一来,马春梅从中得到的好处就极大了。
马春梅在脑子里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性,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
可转念一想,又硬生生把这念头压了下去 —— 不行,绝对不行。
法律是绝对不能碰的红线,尤其是在部队这种纪律严明的地方,跟 “毒” 字沾边的事,更是半点小聪明都不能耍。一旦事情失控。
王家倒台是小事,要是牵连到莫淑珍和华砚星,毁了他们的前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可不能连累身边的人。
但这事儿也不是就这么算了。
想通这一层,马春梅反倒不着急了。她告诉自己,要慢慢来,要坚信 “所有发生的事情必对我有利”。
司家现在被人暗算,司夫人的病反复发作,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而她们手里握着罂粟壳被挪用的关键线索,这就是重要筹码。
马春梅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心里彻底踏实了。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好了,该来的总会来。
正巧赶上新一轮的药品申领期,莫淑珍回到办公室整理申报材料时,毫不犹豫地把罂粟壳这一项从清单里划掉了 —— 既然临床根本用不上,还申报个屁,加上库房里还有一些库存货,正好断了王家的念想,也绝了后续的隐患。
马春梅全程在一旁看着,等莫淑珍核对完材料,特意叮嘱:“签好字后,把申报材料、盘点记录还有之前的档案复印件都拍照留存。”
凡事留痕,万一以后王家东窗事发,或者司家追查起来,这些都是她们的清白证明,绝不能让自己这边陷入被动。
食堂里人声鼎沸,大锅菜的油香混杂着汗液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马春梅端着餐盘,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很快就锁定了角落里那个穿着白大褂、留着寸头的中年男人 —— 正是中医部负责特殊药品审批的王从龙。
她没多想,端着餐盘径直走了过去,在他隔壁桌坐下,莫淑珍和华砚星也跟着坐下,三人自然地形成了一个小圈子。
饭菜还是一如既往的普通,白米饭有些黏软,茄子肉片里的肉少得可怜。
马春梅扒了一口饭,忽然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隔壁桌的王从龙听见:“说起来,周老爷子真是可怜。之前身体看着还硬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看个病反倒弄成了重伤,这真是应了那句‘医者不自医’啊。”
莫淑珍立刻接话,心领神会地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难怪呢,那天我们在招待所吃饭,还见司家请阮家老大吃饭,估摸着是……”
说到这里,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停住了话头,和马春梅一起迅速扫了一眼周围。
食堂里人多眼杂,不少人都在低头吃饭或低声交谈,并没有人特意留意她们这边,但两人还是默契地闭上了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天气和食堂的饭菜味道,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场无心的即兴闲聊。
华砚星虽然反应慢半拍,但也察觉到了两位长辈的用意,默默扒着饭,没多插话,只是偶尔附和两句,扮演着一个沉默的倾听者。
这场看似无意的对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也没有指名道姓,却比匿名邮信要高明得多,也安全得多。
马春梅心里清楚,王从龙此刻肯定在竖着耳朵听 —— 周老爷子的事、阮家与司家的牵扯,这些都是他眼下最敏感的神经。
这样,她就不用直接和王家接触,更不想费心思去操控他们。
王从龙能在中医部混到审批的位置,自然不是傻子,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挪用罂粟壳给侄子的饭店调味,和暗算司夫人,这两件事一旦暴露,他根本担不下来。
现在他叔担下来了,也无非是小院自己种了几根留守植物,大家也查不出往日用量,只觉得来源就是自种,没有往下查了。
马春梅要做的,只是轻轻推一把,给他们指一条 “明路”—— 让他们知道,司家如今的处境并不安稳,阮家倒了,司家成了无根之木。
王家想要自保,甚至想要翻身,就必须抱上个新大腿。
而那些一直盯着司家位置的 “对家”,绝对有兴趣接管这事 —— 如果能借着司夫人被暗算的契机,让司家彻底倒向他们,把司景琛这样年轻有为的将领收归麾下,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与其马春梅自己费力不讨好地控制王家人,不如把他们抛给那些真正的 “老虎狮子”。
让这些野心勃勃的势力去撕扯、去博弈,才更有意思,反正她能达成目的就好了。
至于司景琛是好是坏,是死是活,马春梅根本不在乎。
司家本就是阮家的追随者,自然也成了她天生的对立派。
她今天说这些话,王家能不能抓住机会,对家会不会接手,司家能不能挺过去,至少明面上证据都与她无关。
隔壁桌的王从龙,手里的筷子顿了顿,脸上看似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慌乱。
这两个女人真是不知道轻重啊,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但倒也是提醒了他,如果这其中应该有什么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