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宝珍怀着孕,可也耐不住天天闷在家里,最乐意的就是早上跟着张凤城一起去赶集。
离部队不算太远的地方有个小集,逢二四六就开,规模不大,就是周边三四个村子的人凑在一起,卖点自家种的菜、腌的咸菜,还有些针头线脑、日用小物件,热闹却不嘈杂。
小夫妻俩不急不忙地散步过去,来回刚好半个多小时,路上能吹吹晨风、说说话,权当是孕期散步消食。
赶上放假,华砚月就彻底黏在了马家,天天一清早就跑过来,跟在张凤城和关宝珍身后跑前跑后,活脱脱一个小跟班。
见着赶集的人,她就热情地往前凑,嗓门清亮地介绍:“这是我哥张凤城,这是我嫂子关宝珍!”
自打莫淑珍和马春梅结了干亲,华家对张凤城夫妻的好感就没断过。
上回华砚星回家,把张凤城帮他解决工作难题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华家人更是打心眼里认可这对小夫妻,觉得他们人品正、本事强。
张凤城待人格外实在,见人就笑着打招呼,语气诚恳,没有半点架子。
有人打听他的来历,他也不藏着掖着,如实回答,模样憨厚又坦荡,半点心机都没有。
更让人佩服的是,他记性还好 —— 今天见过一次面、聊过两句话的人,隔天再遇上,他准能叫出人家的名字,一定会规规矩矩打招呼,还能随口提一句上次聊的话题。
一来二去,张凤城的人气涨得飞快,到处都在传马春梅的好福气:“马主任这几个孩子,真是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儿子孝顺能干,儿媳妇漂亮懂事!”
关宝珍在人面前是不玲珑剔透的,一直是高冷模样,但听着旁人的夸赞,看着身边丈夫游刃有余地和人寒暄,心里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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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夫人自打阮东谨离开那天,就准备请了几个相熟的军嫂来家里做客聊天。
她想找媳妇,就不得不和别人打交道。
军嫂们下午带着针线活来来司家串门,聊天时难免会提起关宝珍,赞不绝口:“我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真跟天仙下凡一样!”
“打扮得也洋气,那一身衣服穿在身上,不走到跟前,压根看不出她怀了七个月身孕。怀相也好,小脸白白嫩嫩的,一看就该生个大胖小子!”
“哎哟,马主任家这对儿子媳妇,真是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听说不光长得好,本事也不小,一个是饭店经理,一个是后勤部主任,真是让人羡慕得说不出话来。”
司夫人陪着笑,心里也认同这话。
她对马春梅的印象本就不错,对关宝珍也谈不上也是好坏掺半,如果关宝珍是她女儿,自然千好万好没有缺点,但关宝珍是个穷人家的闺女,嫁的也就是个厨师家,她就显得太高调太张扬了,但那些又与她家无关,所以这时候司夫人对关宝珍总体印象,还是偏正面的。
可笑着笑着,听着听着,她忽然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那位夫人还在滔滔不绝地夸赞:“不是我夸张,你是没见着,真见了就知道,她比你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漂亮!”
就是这句话!
司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
她猛地想起儿子前几天说的话,两者一对应,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气瞬间涌上胸口。
她捂着胸口,脸色微微发青,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司夫人越琢磨,心里越不是滋味 。
人啊,一旦起了疑,过往的细枝末节便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逐帧回放,越分析越觉得不对劲。
那天在张凤城的饭店里,司景琛明明没转过头多看关宝珍一眼,可言行举止里的 “反常”,此刻想来全是破绽。
他对着阮东谨说的那几句话,句句带刺、有骨头有肉,当时只当是年轻人意气用事,可现在细想,阮东谨看关宝珍的眼神本就带着点不规矩,司景琛那哪里是冲阮东谨?分明是在护着那个女人!
还有她随口提了句让关宝珍给做个包,司景琛立马就接话阻拦,说什么 “她怀着孕不方便”,语气里的维护藏都藏不住。
司夫人越想越气,胸口堵得发闷。
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 司景琛打小就性子冷淡,眼里只有工作和家里人,什么时候关心过陌生人的身体?
谁怀没怀孕、累不累,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平日里就算见着熟人有难处,他也只是点到为止地帮衬,何曾这般主动替一个外姓女人说话?
再说了,关宝珍要是真累着了,还能有心思做那些花里胡哨的小布包、大肠发圈?
就算让她多做两个大的保温袋,又能累到哪里去?
人家丈夫都没说什么,反倒轮着她司景琛来出头阻拦,他凭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底生根发芽,越想越让她心惊肉跳 —— 她的儿子,难不成是对那个大着肚子的孕妇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种事情,让她怎么能接受!
司家是什么人家?
儿子是前途无量的最有出息的军二代,在大领导那都能挂上号的,怎么能跟一个有夫之妇、还怀着孕的女人扯不清?
再想起关宝珍那天的模样,司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 大着个肚子,不好好在家养胎,反倒打扮得娇里娇气的,穿的衣裳衬得皮肤雪白,眉眼间还带着股子说不出的柔媚,明摆着就是不安分,故意要吸引男人的目光!
真是不要脸,下贱得很!
她越想越觉得膈应,胸口的火气直往上冲,
好好的一个体面儿子,怎么就被这么个女人勾了心思?
不行,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得想办法掐灭这不该有的苗头,绝不能让司家的脸面毁在一个外姓女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