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老爷喝多了,叶爷爷让他过来醒醒酒。” 柏建军把叶舅老爷交到麻强国手里,转身就走 —— 叶老太爷年纪大了,身边离不得人,他得赶紧回去守着。
叶承天过去给叶老太太敬了酒,听了一番夸奖,才“乖乖的”离开,又引来一堆的夸奖。
那边麻强国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手这个 “烂红薯”,心里暗暗叫苦:这可真是个烫手的山芋。
就舅老爷这身份让他怎么安席?
这桌坐的基本都是首长夫人、首长女儿,这些奶奶、大妈和大姐的身份都不一般。
叶家认识的男性里,像叶舅老爷这样没什么出息、又不懂分寸的人太少了,舅老爷根本没资格坐进这种核心桌,顶多在最靠后的几桌凑个热闹。
现在他突然闯进来,连安席都成了难题,麻强国的头就快炸了。
要知道,这桌的座位可不是随便坐的 —— 麻强国几人早就提前好多天琢磨,谁该坐主位、谁坐次位,哪位跟哪位关系近适合挨着坐,要是有客人临时没来,该怎么调整座位才能让大家都满意。
现在突然多了个不在计划内的叶舅老爷,之前的安排全被打乱了。
正好,这两个大包间因为客人多,角落特意放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棋盘,平时供客人临时歇脚。
麻强国赶紧把叶舅老爷往这张桌子引,语气尽量客气:“舅老爷,您先在这儿坐会儿,我给您泡杯茶醒醒酒,缓一缓。”
叶舅老爷身上满是白酒味 ,要不是喝多了,他今天也没这么大的胆子乱说话。
而女眷这边,年纪大的人多,没上白酒,大家都在喝度数低、口感甜的糯米酒,这会儿有几位奶奶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还有人轻轻咳嗽了两声,显然不太舒服。
可叶舅老爷半点没察觉自己招人嫌,反而从口袋里摸出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摸出火柴点燃,深吸了一口,自以为很帅气地吐了个烟圈。
一位大姐客气地说:“老同志,快把烟熄了吧,这里有几位奶奶气管不好,闻不得烟味,要是想抽,去外面抽完再进来好不好?”
要是换了桌上其他哪位奶奶说这话,叶舅老爷或许还会收敛点,可这位大姐是站着说的!
这就代表大姐和麻强国他们是一类人,都是侍候人的 “下贱玩意儿”,居然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
叶舅老爷平时说话就没什么分寸,这会儿醉醺醺的,又生了气,说话就更难听了:“某些人还真以为,宰相家门口的狗子都是三品官了?不过是个侍候人的,也敢来管我?”
叶舅老爷的话刚落,那位被数落的大姐 —— 月丽华的脸瞬间就变了颜色!
月丽华容貌普通,可身份绝不普通:她自己本人在市轻纺局工作,老公是军区的团级干部,算起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更别提她的老公公,上叶首长的直系上司,在军区里威望极高,就是因为给叶首长的面子,全家才一块来的。
也是因为她妈妈和婆婆都在场,月丽华想着要尽孝,才特意站起来帮忙递茶、布菜,侍候两位老人。
她向来以温柔贤惠闻名,在亲友圈里口碑极好,却没料到竟会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当众数落,还被明指是 “狗子和侍候人的下贱玩意儿”。
月丽华在家贤惠,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性子,深吸一口气后,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这可真是的!也不知道哪家的狗子没关好,在这里叫得汪汪汪的,扰了大家的兴致!”
这话一出,席间瞬间安静下来。
叶老太太原本已经皱着眉,准备开口骂自己弟弟不懂事,可听到月丽华把弟弟比作 “狗”,心里又涌上一股不爽。
弟弟再不对,也是她的亲弟弟,说弟弟是狗,岂不是连她这个姐姐也连带骂了?
她刚要开口反驳,麻强国就赶紧抢在前面,一边给月丽华鞠躬道歉,一边伸手去拉叶舅老爷:“舅老爷,您醉了,快别胡说了!对不住啊,月主任,实在对不住,是我们没看住人,我现在就带他出去,不打扰您和各位奶奶吃饭!”
叶老太太见麻强国开口,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麻强国算是叶家的 “总管”,平时说话办事都妥帖周到,从没出过差错;而且叶老太太也知道自己脾气急,有时候容易说重话,反而会把事情闹大,所以对麻强国的话向来能听进去几分。
麻强国在麻家本就有些地位,做事干脆利落,这会儿也不管叶舅老爷愿不愿意,半扶半拉地就把人往外扯。
叶舅老爷还想挣扎着辩解,嘴里嘟囔着 “我没醉”,“她凭什么骂我”,可架不住麻强国力气大,最终还是被强行拉离了包间。
月丽华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强忍着心里的怒意,没再发作 。
毕竟今天是叶家的场子,闹得太僵也不好看,且叶首长是她家老公公的副职,关系一向不错,也算半个自家场子,她也得顾全大局,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失了风度。
被拉出去的叶舅老爷,还不忘回头姐姐,那模样像极了受了委屈找大人告状的小孩。
他今年都六十岁了,在姐姐叶老太太跟前,却总还带着几分小弟弟的作派,不管多大年纪,受了委屈第一反应就是找姐姐撑腰。
叶老太太今天心情本就极好,却被弟弟搅得有些糟,又想着不能在自家作东的日子里闹不愉快,干脆就假装没看见弟弟的眼神,转头跟身边的老姐妹闲聊起来,直接无视了他。
叶舅老爷心里更委屈了 !
别人看不起他就算了,亲姐姐都看不起他,他就真破防了。
这种蠢货呢,通常有一个特点,他们心里一难受,就很容易灵机一动!
蠢人灵机一动,就能干出更大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