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五天,船帆改造完毕,三艘 “武装渔船” 终于初具雏形。
船身两侧的炮窗整齐排列,黑洞洞的炮口对着海面,透着一股威慑力;船头的六磅炮高高抬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三角帆在阳光下展开,船身显得更加轻盈灵动。
试航的日子定在四月初十。清晨,林墨带着周海、张木匠、李铁匠等人登上第一艘船,水手们升起船帆,船缓缓驶离码头,朝着台中湾的深处驶去。
“测试弗朗机炮!”
林墨一声令下,炮手们立刻打开炮窗,点燃弗朗机炮的引信。
“轰!轰!”
两声巨响,炮弹落在远处的海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
后坐力传来,船身微微晃动,但加固后的横梁和炮架纹丝不动,炮架底部的滚轮向后滑动了半尺,缓冲了大部分后坐力。
可林墨用望远镜观察弹着点时,发现两枚炮弹落点偏差竟有两丈远,这是炮架固定不够牢固,射击时炮身发生了轻微偏移。
“把炮架底部的木楔子换成铁楔子,再用螺栓将炮架与横梁锁死!”
他当即下令,让工匠们在后续船只改造中加强炮架固定。
“测试一下六磅炮!”林墨又下令。
船头的六磅炮对准远处的一个小石头,炮手们调整好角度,点燃引信“轰!” 一声巨响,比弗朗机炮的声音更洪亮,炮弹准确地落在小岛的沙滩边上,炸起一片沙尘。
但刚射击完毕,就有水手报告:“公子,船尾有点下沉!”
林墨跑到船尾查看,发现由于船头火炮重量较大,加上射击后坐力,船身出现了轻微的首尾倾斜。
“在船头加装些压舱石!”
他立刻让人从码头运来石块,堆放在船头底部,调整船身平衡。
随后测试侧舷六磅炮时,又发现炮窗开合不够顺畅,影响射击速度,原来是炮窗边缘的铁板与船板衔接处有毛刺。
“用砂纸把毛刺打磨光滑,再在合页处涂些猪油润滑!”
林墨一边指挥,一边记录下这些问题,准备在另外两艘船的改造中逐一改进。
周海操控着船帆,调整航向,船在海面上灵活地转向、加速、减速,三角帆果然比方形帆更灵活,即使遇到侧风,速度也没有明显下降。
经过一番调整,火炮射击精度大幅提升,船身平衡也恢复正常。
“公子,调整后船的性能很好!火炮射击稳定,航行也灵活,完全能满足海湾巡逻的需求!”
周海兴奋地说道。
林墨站在船头,望着广阔的海面,心里满是欣慰。
三艘 “武装渔船” 就像三道移动的防线,守护着台中湾的安全。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未来还要建造更强大的战船,但现在,有了这三艘武装渔船,至少能应对小股海盗或荷兰人的巡逻船,让台中堡的海上安全多了一份保障。
试航结束后,船缓缓驶回码头。
等待在码头上的村民和士兵们看到武装渔船的模样,都欢呼起来,他们知道,有了这些 “战舰”,以后再也不用害怕海上的敌人了。
林墨走下船,对围上来的吴风、赵老大笑道:“这次试航发现了不少问题,咱们要把铁楔固定炮架、船尾压舱石、炮窗润滑这些改进措施用到另外两艘船上,同时还要训练炮手和水手,让他们熟悉火炮的操作和船的性能,争取早日形成战斗力。”
夕阳下,三艘武装渔船静静地停靠在码头,炮口对着海面,仿佛在无声地宣告:台中湾,再也不是谁都能随意闯入的地方了。
林墨望着静静矗立的三艘货船,眼神逐渐坚定,属于台中堡的海上防御力量,终于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
时间来到三月下旬,台中堡内城城墙已浇筑过半,青灰色的水泥墙体在阳光下泛着冷硬光泽;三艘武装渔船完成试航,正巡航在台中湾湛蓝的海面,木堡的安全防线总算有了雏形。
林墨立于议事厅窗前,望着远处工坊袅袅升起的青烟,郑芝龙托付的造炮之事突然涌上心头。
虽然此前仿制荷兰人的八百斤的六磅炮虽然能勉强应对堡内外的防御,可若想在未来与荷兰人、西班牙人的攻防战中掌握主动,必须造出更具威慑力的重炮。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参数的白纸,上面详细记载着林墨从维基百科上查到的“红衣大炮参数”。
炮重两千斤,炮管长一丈二尺,口径三寸,有效射程八百米,可发射实心弹与霰弹。
指尖摩挲着纸面的字迹,林墨眼中闪过决绝光芒:“就造这个!”这红夷大炮,终将成为台中堡不管是陆上还是海上打击敌人最锋利的“长矛”。
一旁的大山却凑了过来问道。
“公子,不是我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咱们原先那土窑,烧五百斤铁水都费劲,这两千多斤的炮咋弄啊?”
林墨点头应道:“大山你的问题也在理,这正是咱们要先解决的问题。熔炉必须改建,我已经画好了图纸,等和赵师傅他们一起看看,看看大家伙有没有什么想法。”
次日天刚蒙蒙亮,林墨便将堡内三十余名工匠召集到工坊空场,赵老大、张木匠、李铁匠三位领头师傅站在最前排,粗糙的手掌在身前不安地摩挲,眼神里交织着期待与忐忑。
“今日唤各位前来,是要铸一门两千斤的红夷大炮。”
林墨将图纸在木架上展开,竹制直尺指着参数朗声说道。
“此炮比咱们先前造的六磅炮重一倍有余,技术上的难关必然不少,但只要铸成,不管是咱们往后攻城拔寨、还是固守堡寨,咱们便可以多一张压箱底的王牌!”
话音未落,工匠群中便响起窃窃私语,李铁匠黝黑的脸庞皱成一团,上前一步粗声说道。
“公子,八百斤的炮咱们都得铆足劲干,两千斤的大家伙,光是熔铁的土窑就撑不住啊!那点炉膛,一次熔五百斤铁水都费劲!”
李铁匠的话道出了第一个难题:熔铸炉容量与温度双重瓶颈。
此前铸造六磅炮用的土窑,炉腔狭小,一次最多只能熔化五百斤铁水,且最高温度仅能达到一千五百度。
而两千斤的红夷大炮,光炮管就需一千五百斤铁水,加上炮尾、炮耳等部件,总需两千五百斤以上铁水,且铁水温度必须稳定在一千六百度以上才能保证流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