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过后,渝沐先一步在门口等着她了,千竹披上外套出门,两人相伴着往外走去。
一路来到那片被填平的池塘空地里,夜风有些大,吹得草叶沙沙的响。
渝沐低头看了眼她,握住她的手:“冷吗?”
千竹摇摇头,只是一点风而已,还算不上冷的程度。
渝沐点头,手里捏着照明用的道具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见前面的草丛里传来呜呜的哭声。
细弱的嗓音如同幼婴一般,在黑夜里响起,伴随着隐约的水流声,着实让人觉得诡异。
渝沐拦住了想要上前的千竹,将照明道具递给她:“老婆,你先在这里等会,我进去看看情况。”
千竹点头,接住了道具。
渝沐拨开草叶往里走,过于茂盛的草叶遮住他的身影。也就是在他进去的一瞬间,黑雾四起,将他团团包围在内。
这不是他的天赋!
“!”千竹惊得就要上前将他拉回来,但黑雾比她更快一步,快速升起将他们隔开。
她连动用天赋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渝沐被黑雾吞噬。
整片池塘的范围都被雾气包裹住,连手里的道具的光线也透不进去一丝一毫。
“老婆!”渝沐惊呼一声,他试图冲破这道由雾气形成的墙面。
手掌攥紧对着黑雾捶下,拳头砸下去就跟被棉花包裹住一般毫无实感。
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冲破这道墙,攻击就跟给人挠痒痒一样,渝沐咬牙,眼神霎时变得凶狠。
“你最好能搞死我,不然……”他身上黑雾涌现,杀意肆虐。
身后有光源亮起,他转过身,面前赫然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人。
单薄的裙子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曲线,一头漆黑的长发柔顺的垂落至地面,过长的发丝遮住她的半张脸。
她苍白的手指提着白色纸灯,微黄的光一闪一闪的跳动着。
黑夜中她的存在是那样突兀,如同故事里的那些深山女鬼一般。
她身上散发着幽幽的黑气,和渝沐身上的十分相似,却又有些不一样。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渝沐的脸,杀气丝毫不掩饰。
显然,她就是今天下午那会在暗地里偷窥的人。
渝沐目光阴沉,手指捏成拳头:“你就是他们嘴里的慈母吧?跟了我们一天了,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动手吗?”
他有些庆幸刚才没让千竹跟过来,慈母在这里,外面应该是安全的。
“你……”女人红唇微张,声调如深山传来,飘渺悠远:“死。”
轻飘飘的话语从口中吐出,她手里的纸灯明灭,无数黑雾从纸灯里飞出,直奔他而去。
那雾气裹挟着尖锐的叫喊,像是亡魂的哀鸣。它们齐齐朝着渝沐冲来,渝沐不屑的扯了下嘴角。
他一把将脖子上的项链拽下,三朵荆棘花瞬间发出微弱的红光。
一道虚影从项链里飞出,落在他们中间,逐渐凝成实体。
老者一身修身笔挺的西装,戴着单边眼镜,表情挂着温润的笑。
只见他推了推眼镜,那些亡魂便通通消散化作飞灰湮灭。
“晚上好,渝沐先生。”他笑眯眯的开口,朝着渝沐绅士的躬身:“召唤我是需要我做什么呢?”
“杀了她。”渝沐冷声开口,威廉目光看向慈母,镜片下的眸子幽深。
“当然可以。”他笑了声,抬手虚空做了个抓的手势。
“!”慈母只觉得脖子一紧,她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双脚离地漂浮在半空中。
手指紧紧抓着纸灯,另一手在空无一物的脖子上抓挠着,却什么也没摸到。
脖子上传来的窒息感越发强烈,她开始难受得双腿胡乱蹬了起来,表情也逐渐扭曲:“嗬——呃!”
突然,纸灯闪烁,她挣脱威廉的桎梏,一道黑雾飞出对着威廉袭来。
威廉肩膀一痛,他扭头看去,就见一个面色青灰的小鬼正扒在他的肩头狠咬。
皮肉已经被撕咬得狰狞,他无视鲜血淋漓的伤口,嘴角带着淡笑。手指抬起指尖对准那小鬼的眉心一弹,那小鬼顷刻间灰飞烟灭,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慈母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强悍,惊得都往后退了半步。
怎么可能?
这个老东西的实力,是3S级别的吗?
威廉抖了抖肩膀,伤口恢复如初,他微笑着看向慈母,语调轻快:“这位小姐,别担心,很快的。”
慈母眼瞳一缩,看向渝沐,恶狠狠的开口:“卑鄙!”
渝沐表情一言难尽:“谁要跟你打?有帮手不叫你才是傻子。”
慈母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她声音带着怒意:“欺骗小竹,还要杀我。你该死!”
听到这话,渝沐神色变了。他拦住要动手的威廉,眼底闪着冷光:“你说什么?”
慈母怎么会知道千竹?又或者说,慈母为什么这么关心千竹?
她是谁?
慈母见他还有脸发怒,冷笑:“小竹是我的!她终归要回到妈妈的怀里。就算你用尽手段欺骗她也没用,她会回来的。”
欺骗?
妈妈?
回来?
这三个词汇组在一起,让他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理解她话语中的含义。
没理解错的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渝沐沉默的看着她。
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重复了一遍自己听到的:“妈妈?”
“你是说……你是她妈妈?”在微弱的光亮下,他脸色莫名,叫人有些看不清。
威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好距离。
慈母没察觉出他的不对,抬起下巴傲然:“当然。”
“哈。”渝沐没忍住,发出一声嗤笑:“你说你是她妈妈?”
他动了动手,眼底的冰冷几乎要化作实质:“我改变主意了。”
他活动手腕,朝着慈母而去。
装谁不好,要装那个死女人?
那个小也也好,这个慈母也罢。不管他们是系统安排还是真的认识千竹他都不在乎。
他相信千竹也相信他们经历的一切。
但他唯独不能忍受,有人冒充那个该死的贱人。
“在老子停手之前,你最好别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