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她还是太幼稚，才会这样想。
好像一切都是合理的，是她不懂事，大家都在往前走，只是她固执地留在了原地。
才不是！
在莫卡看来，罗薇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罗薇喜欢杰森，她就接纳这个姐夫，但现在杰森让姐姐不开心了，她才不会给那个男人说好话呢！
罗薇听着莫卡口中的自己，遥远地仿佛上辈子的事了。
娜拉分析道，“他不喜欢你改变，可你不改变也会不开心，你只能选一个。”
伊朵也看向罗薇，作为朋友，她当然希望罗薇选择改变，但她还不太清楚杰森给的爱，在罗薇心中的份量。
罗薇咬着唇，眼眶又湿润了起来，“可我也害怕让他失望......”
她爱杰森，不愿意爱人与自己产生隔阂，这对她来说，比之前的身材焦虑还要让她痛苦。
事情的发展已经很明显了。
任莫卡说破天都没用，她也有些泄气。
偏偏这时罗薇还叹气道，“你不懂。”
这句话一说出来，莫卡的眼圈也红了，“又是这样，凭什么就是我不懂了？真变成你们这样，我还不想懂呢！”
她吼完这句话，就跑开了。
伊朵看了看她离开的方向，这是要直接离家出走？
外面可不一定安全。
伊朵回头和娜拉示意了一下后，跟了上去。
仆人们不知道去哪了，居然没人拦住莫卡，让她一路畅通地跑出了府。
伊朵也没打算拦，只是跟在她身后。
莫卡也是气狠了，一边走一边抹眼泪，愣是没发现伊朵跟在身后。
她明显很熟悉这条路线，罕无人迹，或许这勉强的道路都是她一个人走出来的。
直到前面没了路，她才面向无人的深渊，大声尖叫起来。
七七吓得一哆嗦。
伊朵也被她掀翻天灵盖的高音惊到了。
伊朵：生错了时代啊，她这是。
发泄过后，莫卡有些缺氧，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喘气。
待她缓缓坐下，伊朵没有可以掩盖的脚步声也传入她耳中，“你怎么来了？”
伊朵自来熟地走过来坐她身旁，“好奇你要干什么。”
莫卡有些无语，不知道是先吐槽她旺盛的“求知欲”，还是她无聊的举动。
也许是她也无聊了，自言自语般，“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姐姐只是太爱你姐夫了。”所以下意识去迎合杰森的标准，变得不像自己了。
莫卡脸困惑地皱在一起，“这是爱？”
那这爱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伊朵读懂了她的表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且，你不是也喜欢过艾纳吗？”
她这样说，只是为了让莫卡更快共情。
后者却一脸吃惊，涨红了脖子，“你，你怎么知道。”
“......很明显。”
莫卡看出她不是胡说，一时间有些气闷，别人也就算了，却恰巧让伊朵发现了。
她声音里带着些不忿的情绪，“可他喜欢的是你。”
伊朵一时半会儿和她解释不清楚，其实艾纳只喜欢他自己。
但少女也不是真的气馁，她很快就调整过来，斗志昂扬地说道，“不过我现在也不喜欢他了。”
这振作的速度，伊朵没料到，但相当欣慰，“挺好的，你很好，他不配。”
莫卡脸又红了。
“你，真是……烦死了你。”
就算她现在不喜欢艾纳了，她们就是能相互夸赞的关系了吗？
而且这么……羞人的夸赞，她怎么轻描淡写就说出口了啊喂。
又过了一会儿。
山风已经带上了一丝凉意，天色也暗淡下来了。
“回去吗？”伊朵问。
“可以。”莫卡也不磨蹭，提着裙摆起身，动作很大地伸了个懒腰。
伊朵下意识看了她身后的悬崖一眼。
“小心点，很危险。”
“我都来这多少年了，我当然知道……啊啊啊啊啊！”
伊朵听到动静，立马回头去抓她，两人的手始终差了一段距离……没抓到。
悬空感涌上大脑时，莫卡发不出任何声音，世界的流速仿佛都随之变慢，她的心跳也停滞了。
她要......死了吗？
早知道，就不和姐姐吵了，她会很伤心的吧。
眼前光芒一绽。
魔杖消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被一股有力的力量托起，稳稳地放到地上。
“呼，呼，嗬......”她将空气大口大口地纳入胸腔。
心脏仿若重新装回躯壳，劫后余生地鼓动着，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急促。
她腿一软，就要栽倒下来，伊朵及时扶住了她。
两人又坐了回去，但这次离悬崖很远。
————
“怎么。怕我了？”长久没人不说话，伊朵率先开口，语气轻佻还带着笑。
莫卡确实在经历刻板印象和现实所见的拉扯，但很奇怪，面对伊朵，各种复杂的情绪，唯独没有害怕。
“没有，”立即否认后，莫卡长舒了一口气，捂着渐渐平息的心跳，“谢谢你。”
伊朵笑容顿了一下，放荡不羁的随意姿态都收敛了一些，又笑起来，“好有礼貌呀。”
莫卡不服气，“这不是应该的？”她小声嘀咕起来，“我哪有那么没良心。”
找回了之前相处的感觉，莫卡接受出奇地良好，“你是女巫啊？那娜拉也是吗？你怎么当上女巫的？你一出生就是了吗？”
不仅接受良好，还想接受更多。
伊朵并不意外，当下大多女孩都热衷保持娴静的形象，莫卡的好动和活泼才是极少数。
能接受一些一般人接受不了的，倒也正常。
“我还没见过女巫呢。”莫卡甚至凑近了伊朵，仿佛第一天认识她，那求知若渴的模样，像是要数清伊朵的睫毛是不是比普通人多一根。
搞得伊朵都有些社恐了，“……别凑那么近。”
莫卡“哦”了一声，听话地退开了，但眼睛依旧黏在伊朵身上，嘴快道，“我上次听到女巫还是……”
她意识到什么，紧急扼住了话头，表情相当懊恼。
“什么？”伊朵也好奇了。
莫卡微微低着头，仰视着她，嗫嚅道，“……镇上之前烧死了一个女巫。”
没想到，伊朵一丝表情的波动都不曾有，“她不是女巫。”顿了一下，她解释道，“女巫是烧不死的，如果她真的会巫术，早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