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王鹏就敲响了家门。
王瑜和顾天杨早已起床收拾完毕,三人对视一眼,非常默契的都未说话,一起默默出发去地下车库。
王鹏偷偷看了王瑜一眼,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眼下一片乌青,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更是显得有些吓人。
但他不敢靠近,因为。。。。
顾天杨将人紧紧护在身边,王鹏都显得跟私生饭一样,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生怕惹出动静。
“哥,要不我来开吧!”。
但眼看王瑜上了驾驶座,王鹏终于找到机会,满是担忧的伸出手拉住王瑜的胳膊说道。
同时有些鄙夷的瞥了顾天杨一眼,只敢在内心吐槽到:这么大个男人连个驾驶证都没有!
“你没驾驶证,去后面吧!”。
王瑜转头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有些欣慰的拍了拍王鹏的脑袋。
这是小时候兄弟俩还没闹僵时王瑜经常会对王鹏做的动作。
他这个哥哥一点都不会哄小孩,无论是安慰还是奖励,无论是喜欢还是惩罚都是拍拍脑袋。
这一下让王鹏晃了神,反应过来那两人已经上了车,顾天杨坐在副驾驶,耐心的检查好王瑜的安全带才允许出发。
王鹏默默在上车在后面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几次想开口缓和气氛,但不知说些什么。
他接到刘慧芳电话的第一反应,是兴奋母亲终于懂得反抗,尤其听到母亲要把哥哥也带走,便激动的直接告诉了王瑜。
如今冷静下来,他有些害怕,母亲可以顺利脱身吗?哥哥愿意跟他们走吗?
一路无话,每个人都暗藏心事,谁也没有心情说些什么!
王瑜昨夜幻想了一晚上再次见到刘慧芳的场景,但还是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记忆中,最后一面是对方站在车站前,满头大汗挥手送他上学的样子。
她那时似乎知晓王瑜以后不会回来。
因此出发前帮忙整理行李时,王瑜一个尿素袋子塞得满满当当带走了他的一切痕迹。
她费力的挺直腰杆站在车站前,穿着碎花衬衫,满脸羡慕与温柔的笑意。
这些年王瑜没有彻底跟家里断了联系,也是因为这个母亲和弟弟。
如今破旧车站依然在,但却不见那个被苦水磋磨但依然包含希望的女人。
“哥,你看是妈!妈在哪里!”。
王鹏忽然指着窗外激动的大喊,整张脸都趴在了车窗上,兴奋不已。
转头望去,远处山林郁郁葱葱,景色如画。
一户人家正在建房子,大约有十几人热火朝天的费力工作着,其中一个消瘦的身影一眼便被王瑜锁定。
刘慧芳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依稀可见她脸上的淤青。
此刻正咬牙坚持扛着好几袋水泥在其中,丝毫不输给周围的男人们。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此刻她的脸上满是笑容,似乎对未来的生活依然充满了希望。
王鹏已经按捺不住,抢先一步下车跑了过去,踉踉跄跄好几次险些摔倒。
到跟前了才敢喊出妈,看着刘慧芳惊喜的转头,倔强的抹了一把眼泪就去抢刘慧芳身上的水泥。
但只有亲自上手才知道这鬼东西有多重,他只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要断了才搬起来一包。
“小瑜,我们也去吧!”。
顾天杨看王瑜只是呆呆的望着,平静如水的瞳孔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开口说道。
王瑜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加上昨夜没休息好,此刻脑袋有些发晕,走路脚步都有些轻浮。
还好顾天杨眼疾手快,化作人形支架支撑着王瑜前进。
那边王鹏已经反应过来已经伸手指过来,告诉刘慧芳哥哥也回家了。
刘慧芳难以置信的望过来,果然看见一头蓝发的少年靠在一个明星一般的男人身上,缓缓朝这边走来。
看着那张多年未见的脸,刘慧芳一时也呆住了,她有些紧张的连忙拿毛巾擦了擦手上的灰泥才迎上去。
“妈”,多年未见,甚至通话都没有几次,可王瑜还是毫无迟疑的喊出声来。
“小瑜啊,恁咋回来了!恁活计咋整呀?”,刘慧芳满眼欣喜,但第一反应是担忧王瑜的前程。
有些责怪的瞪了王鹏一眼,她再三叮嘱先不要告诉王瑜,但显然这小子没听话。
“没事的妈,你。。。。”,王瑜一时沉默下来,他不知道如何表达。
问她为什么受伤了还来干活?问她为什么忍到现在才要离婚?问她。。。。
但无论哪个问题,他都觉得自己没那个资格和勇气去问。
顾天杨已经从累的龇牙咧嘴的王鹏肩膀上将水泥接了过去,王鹏感激中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目光看向对方。
“妈,这是我。。朋友顾天杨”,王瑜急忙介绍。
刘慧芳大喝一声,很是急切慌张的去夺水泥,不好意思的说道:“孩勒,快给我,你衣裳都弄脏勒!”。
顾天杨今日出门的时候,专门挑选了一套深蓝色西装,显得格外贵气有气质,主要是想给王瑜长脸撑场面。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在哪里都有道理。
“没事没事伯母,我来就行!”,顾天杨连忙说道,转身健步如飞已经将水泥送到了地方。
刘慧芳根本拉不住,顾天杨已经继续开始帮她扛水泥包包了,在一众灰扑扑的人群中,那道蓝色的身影格外扎眼。
王瑜和王鹏已经将刘慧芳拉走,虽然有衣服的遮挡,但无意间漏出的伤痕,还是触目惊心。
王鹏气的拿起一块砖头满嘴脏话就要去打死那个男人,被刘慧芳拧着耳朵拦了下来。
刘慧芳问起王鹏工作的事情,王鹏这才老实下来,叽叽喳喳的分享,东一嘴西一嘴的说不清楚,但刘慧芳听的很认真,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王瑜见两人无事,上前想要帮顾天杨一起扛水泥,刘慧芳已经推掉了后面的活,这些水泥却人手不够卸完才能回去。
“哥,我帮你!”。
“太重了你不行的,去那边等着!”。
“你才不行!”。
王瑜气鼓鼓的反驳,顾天杨也不多说,但却一个眼神将王鹏召唤过来,把王瑜拉走。
这白皙的小脸上沾灰,拿画笔的手来搬水泥,他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