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哪里说错了?!”
清漓冷静的陈述着,音调却愈发高起来。
“宫鸿羽纵容或推动流言传扬,想用此举迫使兰夫人向他低头,能看出他就是品行低劣,令人不耻!”
“住口!一切都是你的猜想!”
宫尚角厉声呵斥,他听不得清漓如何揣测老执刃。
清漓却不吐不快。
“无论是谁,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中定会恐慌。
更不用提,兰夫人本就不愿来宫门,还要嫁给一个不认识、不喜欢的男人。
或许她也曾经试过和宫鸿羽好好相处吧。
但身为枕边人,长久相处之下,知道宫鸿羽是品性如此低劣恶心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忍受与他共处一室。
心中恐慌又忧虑之下,自是会心情郁结,身体日益衰败。
要我说,兰夫人就是被宫鸿羽,被宫门给逼死的!”
“我说!让你住口!”
‘砰!’
随着宫尚角的斥责声响起的,还有茶盏砸落地面的声音。
清漓被宫尚角这模样吓得愣神了一瞬。
“清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宫远徵在茶盏砸落到清漓脚边时,便迅速用身体护住了清漓。
此刻,他握住她的手臂,眼睛快速在清漓周身扫过,仔细查看她有无伤口。
清漓对上宫远徵面上担忧不已的眼眸,缓缓摇头,“我没事!”
宫远徵这才松了一口气,顺着清漓的视线看向宫尚角。
“哥!”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宫尚角面对两人质问眼神,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太过冲动,差点就伤了清漓。
他嘴唇翕动,想要开口,最终抿紧双唇,没有解释什么。
三人陷入僵局,屋内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还是宫尚角率先打破沉默。
“你从未见过兰夫人,为何对她如此执着?”
清漓目光清亮地看着他,语气坚定的回应道:“我并非执着于兰夫人,而是看到了那些踏入宫门的女子的命运。”
“这些年,各宫宫主夫人无一不是寿数不长的命运。
或许其中有宫门瘴气影响女子身体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你们对她们的态度。
你们利用她们的身体来孕育子嗣,却不给予她们尊重。
进入宫门后,她们不能拥有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只能整日围绕着自己的夫君和孩子打转。”
宫远徵看着清漓,认真听她诉说,但是眼神茫然不解。
“还是说兰夫人,她确实是宫子羽的母亲,宫门执刃夫人,但她首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是她自己。”
宫尚角沉默不语,宫远徵亦在一侧沉凝思考着清漓所言。
然而,宫尚角内心实难理解,宫门向来对那些嫁入宫门的夫人们敬重有加,吃穿用度,一应俱全,何曾有不尊重她们之处?
至于孕育子嗣?
她们不也是期盼着夫妻琴瑟和鸣,儿女绕膝承欢吗?
宫尚角心中千头万绪,却并未吐露只言片语。
清漓却从他沉默的态度中洞察出来。
“尚角哥哥,你一直口口声声说兰夫人,你可知道她的全名?”
你可记得宫紫商母亲,明夫人的名字?
你又可否记得你母亲,泠夫人的名字?”
此言如同一记重锤,轰地在宫尚角脑中炸开。
他和弟弟称呼母亲为娘亲或母亲;
听过父亲唤母亲为阿泠;
听着他人称母亲为泠夫人;
却好像从未听到过……,别人完整的叫出她的本名。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太记得,母亲的姓名了。
清漓:“宫门让她们孕育子嗣,却让她们用失去了自己为代价!这公平吗!”
言罢,清漓面色不悦,踏着夜色,拂袖而去。
她此刻不想见到宫尚角和宫远徵。
宫远徵一脸茫然地看着清漓与哥哥对峙,心中着实纠结,不知该偏向哪一方。
见清漓转身离去,他脚步一转,下意识便想追上前去,可瞥见宫尚角那愣怔的神情,又有些忧心。
然而,眼看着清漓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转角处,他心急如焚,脚尖不自觉地向门外挪动。
“哥,我去看看清漓,她所言绝非有意!你莫要动怒!”
扔下这句话,宫远徵便急匆匆地朝着清漓离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