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初升,霞光穿过朦胧的薄雾,映照在古朴典雅的建筑上,为青灰色的屋瓦,镀上一层细碎的金辉。
昏暗幽静的房间内,床榻上躺着的少年身材略显清瘦,双手交叠,置于腹部上方,修长匀称指尖轻轻颤动了一下。
宫远徵猛然睁开眼睛,熟悉的房梁,在视野中晃动。他用手肘撑着床沿,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缓缓支起上身,而后斜倚在绣金缠枝纹的锦榻上,指尖轻轻拂过柔软的锦被。
陈旧的木窗棂,透进一缕晨光,散落的药瓶与半张未写完的药方,依旧凌乱地堆积在案头——这正是他昏厥前,拼命抓握的地方。
瞳孔中闪过一抹困惑,他缓缓转动脖颈,昏迷前的一幕幕,如破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
未嚼碎的解毒草药还沾着血渍,嘴里仿佛还残存着毒液在舌根蔓延的灼烧感,唇瓣上似有若无的香气十分熟悉。
宫远徵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栽倒在地,喉间最后一丝气息也被毒雾吞噬了才是。
他在记忆中,费力的捕捉着,好不容易捕捉到了一丝线索,转瞬又消散无踪....
他是宫门最出色的医者,自然知道,自己常年以身试毒,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活不过弱冠之年。
然而此刻,他除了因失血过多而产生的身体虚弱感外,整个人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右手轻轻按在胸口,掌心下的心脏,如战鼓般有力地跳动着;以往时,胸腔隐隐作痛的感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比顺畅的呼吸;丹田处蛰伏多年的寒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体内此刻竟如春溪破冰,潺潺复苏。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与往日大不相同。
“来人!”
片刻后,守门的侍卫躬身来到门前,人影透过光线映射在门上,拱手道:“徵公子,有什么吩咐。”
宫远徵起身,正坐床畔,穿着元青色长袍,上绣制墨青色暗纹,以数颗米珠点缀,优雅贵重,气度不凡。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徵公子,现在已经辰时二刻了”
“昨夜人来我房间吗?”
“昨夜属下一直于正门值守,无他人出入”
“退下吧。”
“是”,侍卫拱手弯腰,门上人影消失,脚步声渐渐远去。
宫远徵静坐良久后,凝神定息,三指定关,认真给自己探脉。
觉寸关尺三部沉实应指,如春江涌浪,徐疾有度。气息绵长,吐纳有序,乃宗气充沛之兆。细察其脉,肝木疏泄得宜,心火潜降无亢,脾土运化如常,肺金宣肃有节,肾水蛰藏固密。脏腑旧损俱愈,气血周流无滞,更兼营卫相济,阴阳调和,实为生机复振之象。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对眼前的情景感到十分不解,身影渐渐的隐入房间的阴影之中。
空荡的静室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呢喃。这声音虽然很轻,但却在静室中回荡,久久不散。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