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寻求突破仙境瓶颈的契机,林无痕将自身对空间波动的感知提升到极致。他如同一个最谨慎的潜行者,利用《万化归墟诀》对虚空的微妙掌控,小心翼翼地规避着虚空神殿队伍可能巡逻的路线,朝着秘境能量波动更为奇异、法则更为隐晦的核心区域艰难深入。
沿途,空间结构愈发脆弱且混乱,时常有毫无征兆的能量风暴席卷而过,或是陷入令人迷失方向的时空褶皱。若非炼化了那枚空间法则碎片,他绝无可能在此地前行。
历经数次险象环生的绕行与躲避,他终于抵达了一处被层层扭曲时空和狂暴混沌能量遮蔽的隐秘山谷。山谷尽头,景象豁然一变,狂暴能量奇异地平息下来,露出一座半坍塌的古老祭坛。
祭坛由一种无法辨认的暗沉石材砌成,布满岁月蚀刻的痕迹,样式古朴至极。然而,祭坛中央供奉的,并非任何实物雕像或器物,而是一团不断生灭、演化着地水火风、仿佛蕴含着宇宙初开奥秘的混沌光团!它静静悬浮着,散发出苍茫、古老、至高无上的道韵。
当林无痕的目光触及那混沌光团的瞬间,一股浩瀚而苍老的意念,无视一切阻碍,直接映入他的识海深处:
“后来者……欲承吾《混沌衍道经》,需历‘混沌心劫’……见自我,明本心,证道途……劫起!”
不容他有任何反应,外界那团混沌光团骤然剧烈波动,猛地膨胀开来,化作一张吞天噬地的巨口,瞬间将林无痕的身形彻底吞没!
……
林无痕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不断演化着万物生灭的混沌之中。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只有最本源的能量与法则在碰撞、衍化。
紧接着,无数幻象纷至沓来,直击他的道心:
他看到自己执掌寂灭之力,挥手间星辰黯淡,万物归墟,众生凋零,成为带来终极毁灭的末世神只,强大却冰冷孤寂。
他看到自己极于吞噬之道,纳尽天下灵物、气运乃至修士修为,踏上唯我独尊的霸主之路,力量无边,却沉沦于无止境的贪婪与空虚。
他看到自己化身虚空,超越一切束缚,无拘无束,亘古长存,却也因此失去了实体、失去了牵绊,永恒漂泊,感受不到自身存在。
他又看到自己执掌造化,点化生灵,创生万物,背负起无尽因果与苍生期望,虽被敬仰,却沉重得令人窒息,失去了自我。
每一条道路都向他展示了极致的力量与随之而来的巨大代价、无尽的诱惑、深沉的恐惧、以及对自身选择的疑虑,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坚守的道心。
“力量为何?道途何向?汝……是谁?”那苍茫浩大的道音,如同洪钟大吕,一次次在他灵魂深处回荡,震得他心神摇曳,几乎要迷失在这无尽的混沌与拷问之中。
林无痕的道心剧烈震荡,识海翻腾,但他紧咬着牙关,凭借远超常人的意志力,死死守住了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过往的经历如走马灯般闪现:青峰村的纯朴、云澜宗的修行、师尊的教诲、与苏晚晚的离别、结识羽澈、萧辰、石岳、涟心后的并肩作战、虚空神殿的威压、法则碎片的奥秘、生死一线的挣扎……所有的欢笑、泪水、感悟、追求,如同无数细微的流光,在他心底最深处划过,交织成独属于他的人生轨迹。
毁灭、吞噬、虚空、造化……这些都是力量的表现,是道途的分支,却并非他内心真正的答案!
最终,所有的幻象、所有的疑问、所有的挣扎,都在这一刻汇聚、沉淀,化作一个无比清晰、坚定、源自本心的答案!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仿佛穿透了重重混沌幻象,看到了那冥冥中的大道本源,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无可动摇的坚定,响彻这片混沌空间:
“我之道,非极于寂灭,非止于吞噬,非溺于虚空,亦非缚于造化!”
“万法归墟,混沌始源!我之所求,乃衍化之道!纳万法,融万道,以我之本心为引,衍化属于我自身的混沌之路!”
话音落下,仿佛触动了这混沌空间最核心的法则。
周围原本狂暴涌动、试图迷惑吞噬他的混沌能量骤然一滞,随即如同被驯服的巨兽,迅速平息下来,转而以一种温和却磅礴无比的方式,开始向他周身汇聚,缓缓融入他的体内!
而外界,祭坛上那团古老的混沌光团,更是光芒大放,最终化作一道最为精纯、蕴含着无上道则的本源之力,如同百川归海,直接没入他的眉心,烙印于他的灵魂深处!
一篇浩瀚无穷、玄奥莫测、名为《混沌衍道经》的上古传承篇章,如同缓缓展开的混沌画卷,在他灵魂中显现出它的冰山一角……
外界,林无痕的身体依旧盘坐于半坍塌的古老祭坛前,双目紧闭,周身却被浓郁如实质的混沌之气包裹,形成一个巨大的光茧。他的气息虽未立刻突破至仙境,却变得无比深邃、古老、包容万象,仿佛一片正在孕育中的、初生的混沌!
他找到了自己的道,并成功接受了上古传承的考验。破境仙途,至此奠定无上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