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茶几上的骨瓷茶杯,她抓起杯子狠狠砸向墙壁——“哐当”一声,碎片混着茶水四处飞溅,在墙面留下一道深色的印记。
曾经精心打理的客厅,此刻成了她宣泄的战场——水晶果盘被扫落在地,水果滚得满地都是。
装饰用的琉璃摆件被她一把推倒,清脆的碎裂声此起彼伏。
她跌坐在满地狼藉里,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眼泪终于决堤。
抓起身边的抱枕狠狠捶打地面,一边哭一边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你爱她!云家二少太太的位置……一定是我的!”
哭声渐渐低下去,只剩压抑的呜咽。
她蜷起身子,指尖划过一片瓷盘碎片,冰凉的触感刺得她指尖发麻。
窗外的夜色更浓,客厅里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她藏在碎片阴影里,无人看见的狼狈。
忽然——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阮念握着水杯的手猛地一顿,指尖的温度瞬间褪去。
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反应过来——是云瑾辰回来了!
压抑不住的兴奋从心底翻涌,她几乎是跳着起身,目光紧紧盯着门口,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尚未清理的玻璃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了这份期待。
门被拉开的瞬间,阮念脸上的笑容已经漾到了眼底,清脆的声音带着雀跃脱口而出:
“阿辰……”
可话音还没落下,她的声音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定在原地。
门口站着的人,根本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云瑾辰。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阮念的嘴唇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僵硬的字:
“义…义兄…”
稷熠没有给她多余的反应时间,径直推开她夺门而入。
他动作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身体慵懒地向后靠着,双臂随意搭在扶手上,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带着王者般的压迫感扫视着阮念,往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直到他薄唇轻启,语气平淡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阮念?今天带枪了?”
听到“枪”字,阮念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指尖冰凉,连指尖都在微微蜷缩。
她强撑着挺直脊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试图解释:
“义…义兄,是有特殊原因的……”
稷熠缓缓站起身,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阮念的心尖上。
他一步一步朝着阮念走近,压迫感随着距离的缩短不断加剧——
阮念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阮念……我不管老头给你派了什么任务,你记清楚——洛绾昭是我的人。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就等于和我稷熠宣战。”
稷熠的声音低沉而冷硬,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像是在宣示一块绝不容侵犯的领地,将对洛绾昭的主权刻进每一处语气里。
阮念听完,瞳孔骤然一缩,满是震惊——
她这位义兄向来对家族的事避之不及,连老爷子的安排都时常懒得理会,如今怎么会为了一个洛绾昭,主动插手家族大计?
喉间像是堵了团棉花,阮念攥紧了衣角,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声音带着几分怯懦却又不肯退让:
“义兄……可洛绾昭会坏了咱们的大计啊,不能让她……”
“闭嘴。”
不等她说完,稷熠的耐心已然耗尽。
他手臂猛地扬起,五指如铁钳般狠狠掐住阮念的脖颈,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他眼底翻涌着狠戾的光,像寒冬里蛰伏的孤狼,死死盯着眼前的猎物,眼神里的嗜血与冷厉几乎要将人吞噬。
他凑到阮念耳边,一字一顿,带着彻骨的寒意重复:
“我说过,不许动她!”
话音落下的瞬间,稷熠掐着她脖子的手猛地一甩——
阮念的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飞出去,重重摔进不远处那摊还闪着冷光的玻璃碴里。
尖锐的刺痛瞬间蔓延全身,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惊呼,声音里满是痛苦与恐惧。
阮念摔进玻璃碴的瞬间:
尖锐的碎片瞬间划破她的衣料,深深扎进皮肉里,温热的血珠顺着伤口汩汩渗出,很快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痉挛,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没有挣扎着起身,反而费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黏在稷熠身上。
她在等,等他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动容——是皱一下眉,还是眼底闪过片刻的犹豫?
毕竟他们名义上是兄妹,哪怕关系淡薄,总该有几分情分在。
可稷熠只是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没有半分波澜。
仿佛地上淌血的不是和他有血缘牵扯的人,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他甚至嫌恶地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溅到脚边的血渍,薄唇轻启,语气里满是不耐:
“阮念,我稷熠向来不是好人,如果你非要挑战我,我不介意和你碰一碰”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阮念的心里,比身上的伤口更疼。
她终于明白,在洛绾昭面前,她这点所谓的“兄妹情分”,根本一文不值。
皮鞋碾过玻璃碴的声音格外刺耳,“咔嗒”“咔嗒”,每一步都像踩在阮念紧绷的神经上。
稷熠径直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
下一秒,冰冷坚硬的鞋尖毫无预兆地落在她被玻璃划得血肉模糊的手背上,重重碾踩下去。
碎渣再次嵌入皮肉,钻心的剧痛让阮念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痛呼溢出喉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阮念,”
稷熠的声音带着淬了冰的寒意,从头顶落下:
“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他微微俯身,目光轻蔑地扫过她痛苦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那笑意未达眼底,只剩刺骨的威胁:
“要么做好你该做的,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