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谷的庆典鼓声敲了三天三夜。
林辰靠在新栽的菩提树下,看着不远处的孩子们举着风车,在净化之界的光门边缘追逐。光门的白光洒在他们脸上,映得笑靥比山花还亮——有长着狐耳的幼崽,有背着小骨矛的蚩瑶孩童,还有捧着药篓的人族娃娃,跑起来时风车转得飞快,笑声混在一起,分不出谁是哪一族。
“还在想三百年前的事?”苏清月端着两碗药茶走过来,递给他一碗。茶里加了药族新制的“清心草”,喝起来带着淡淡的甜。
林辰接过茶碗,指尖碰着温热的陶壁,笑了:“想起你当初说的‘导正’,真是一点没错。谁能想到,最后是玄天极先祖的残魂,帮我们把盟约里的‘万灵共生’补全了细节。”
光门内,那道玄衣残魂至今未散,成了净化之界的“活典籍”,谁有关于三百年前的疑问,他都一一解答。前日还跟药族长老讨教如何改良古方,说是要“为当年的偏执赎罪”。
“玄天宫的弟子们也变了。”苏清月望着光门另一侧,玄天极正带着几个年轻修士,帮狐族幻术师修补光门边缘的结界,动作笨拙却认真,“听说他们现在每天都在学各族语言,说要‘先懂彼此,再谈守护’。”
“说到语言,”夏嫣然抱着青铜鼎凑过来,鼎里飘出甜香,“药族新炼的‘同心丹’,刚出炉的。服下能暂时通晓各族话,以后孩子们打闹,再也不用猜手势了。”
她倒出三粒圆滚滚的丹药,莹白如玉,还带着药香。林辰接过丹药抛了抛,只觉入手温润,像块小暖玉。
“这鼎总算不用装蚀骨水了。”夏嫣然摸着鼎沿笑,青铜鼎如今成了庆典的“传声筒”,各族有新鲜事都往里面放——蚩瑶部落新采的火棘果,狐族织的幻境锦缎,药族晒的灵草干……
正说着,白灵族长摇着尾巴走来,手里晃着块流光溢彩的锦缎。缎子上绣着焚心海的浪,细看竟能看到里面藏着小小的幻境:三百年前的狐族族人在海边烤鱼,如今的幼崽们在同一片海戏水,新旧影像重叠,温馨得让人鼻酸。
“下个月焚心海的迷雾最淡,”白灵族长把锦缎递给孩子们当披风,“我想着带各族的小辈去历练,不光是练胆子,也让他们看看,当年的创伤地,现在能长出多少好东西。”
“算我们一份。”林辰一口饮尽药茶,站起身时,菩提树叶落了他肩头一片,“清玄宗的孩子们,也该学学怎么在幻境里分辨真心了。”
不远处,月婆婆正被一群孩子围着,听她讲凌霄台上的星图。老族长讲得兴起,随手摘了片叶子,用灵力化作星子,在半空拼出各族图腾的模样,引得孩子们阵阵欢呼。
光门的白光依旧流淌,石碑上的“苍生为大”四个字在夕阳下泛着暖光。林辰望着这一切,突然觉得,所谓成长,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决战,而是像这样——把曾经的伤口,变成孩子们奔跑的乐园;把各族的差异,熬成鼎里的甜香;把三百年的隔阂,织进同一块锦缎里。
“走了,”苏清月拉了拉他的衣袖,“该去尝尝蚩瑶部落的烤肉了,听说他们新酿了果酒,配同心丹正好。”
林辰笑着跟上,身后的庆典鼓声还在继续,混着孩子们的笑、鼎里的香、光门的暖,织成一首最寻常也最珍贵的歌。
新的旅程,早已在这烟火气里,悄悄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