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炸机?”
当陆峰把这个词说出来的时候,赵刚的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觉得有些荒谬。
他走到那个飞机模型前,伸手揭开了上面的帆布。一个完全超乎他想象的,充满了力量感的飞机模型,展现在他的眼前。
这个模型做得非常精致,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它跟他们现在航空队装备的bF-109战斗机完全不一样。bF-109小巧、灵活,像一只猎鹰。而眼前这个大家伙,则像一头,准备翱翔于天际的巨鲸。
“陆峰,这……这是什么飞机?”赵刚抚摸着模型上那冰凉的金属漆,喃喃地问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有四个发动机的飞机。”
“我叫它,‘空中堡垒’。”陆峰缓缓说道,“它的学名,叫b-17,是美国人正在研发的一种,远程战略轰炸机。”
“美国人的东西?你怎么会有?”赵刚猛地回头,看着陆峰,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这个你就别管了。”陆峰摆了摆手,他总不能说是系统给的,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我自有我的情报渠道。重要的是,我不光有它的模型,我还有它的全套设计图纸,和制造工艺流程。”
这句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赵刚的脑子里炸响了。
全套图纸?制造工艺?
他看着陆峰,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你是说,我们要……要自己造这种飞机?”赵-刚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造步枪,造机枪,甚至造大炮,他都能理解。毕竟,他们有了太原兵工厂的底子。可是造飞机,还是造这种,连他听都没听说过的,四个发动机的大家伙,这……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为什么不呢?”陆峰反问道,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们有最好的工程师,有从德国进口的精密机床,有自己的炼钢厂,甚至,我们连潜艇都造出来了。飞机,比潜艇更复杂吗?”
赵刚被陆峰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连潜艇那种水下怪物都造出来了,飞机……好像,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他开始想象,如果,他们真的能造出这种“空中堡垒”,那将会是一幅怎样的情景。
成群结队的轰炸机,从狼牙山起飞,飞越千山万水,将成吨的炸弹,倾泻在日军的指挥部、兵工厂、交通枢纽上。到那个时候,整个中国的战场形势,将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前景,实在是太诱人了!
“可是……这东西,得花多少钱?多少资源?”赵刚毕竟是根据地的大管家,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开始考虑最现实的问题,“造一架这样的飞机,恐怕,能把咱们兵工厂半年的产量,都给吃进去吧?”
“吃进去,也得造!”陆峰的语气斩钉截铁,“老赵,账,不能这么算。我们现在生产一支步枪,成本大概是三十块大洋。一颗子弹,是两毛。一颗手榴弹,是一块。一发炮弹,是五十块。我们打一场团级规模的战斗,光是弹药消耗,就要几万块大洋。这还不算牺牲的战士,他们的生命,是无价的!”
“但是,如果我们有一架这样的轰炸机。”陆峰指着模型,“它一次出动,带上五吨炸弹,就能摧毁敌人一个指挥部,或者一个军火库。它所造成的价值,可能就是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大洋!更重要的是,它能让我们,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能让我们的战士,少流很多血!”
“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我们现在,不是缺钱,我们缺的,是能决定战争走向的,尖端武器!”
陆峰的一番话,说得赵刚热血沸腾。
“好!我明白了!”赵刚重重地点了点头,“干了!不就是勒紧裤腰带嘛!我就是去砸锅卖铁,也把造飞机的钱,给你凑出来!你说吧,第一步,该怎么干?”
“第一步,召集我们最好的专家开会。”陆峰说道,“把王工程师、刘工程师,还有爱德华他们,都请到这里来。造飞机,是天大的事,我需要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半个小时后,“龙宫”基地,那间最大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根据地里,所有跟工业、机械、工程有关的,最顶尖的大脑,都聚集在了这里。
当陆峰,亲手揭开那个b-17轰炸机模型的红布时。
整个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人,包括见多识广的英国工程师爱德华在内,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看着那个,造型科幻,充满暴力美感的模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工程师,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凑到模型跟前,仔仔细细地,一寸一寸地看着。他看得是那么认真,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我的天……这……这是什么?”刘工程师,喃喃自语,“四个……四个发动机……这得有多大的推力?它能飞多高?飞多远?能带多少东西?”
“陆将军……”爱德华,这个严谨的英国人,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转向陆峰,眼神里,充满了激动和困惑,“请恕我冒昧,这个模型……是b-17‘飞行堡垒’吗?据我所知,它,应该是美国波音公司,最顶尖的军事机密。您……您是怎么得到的?”
陆峰笑了笑,还是那套说辞:“爱德华先生,情报来源,是机密。我们今天,不讨论它从哪里来,我们只讨论,我们,能不能,把它,变成现实。”
说着,他让警卫员,将一卷厚厚的图纸,在会议桌上,铺开。
那,正是b-17轰炸机的全套设计图!从机身结构,到发动机原理,从航电系统,到武器配置,密密麻麻,应有尽有。
看到这些图纸,所有工程师的眼睛,都直了。
他们,就像是看到了绝世珍宝的饿狼,一个个,都扑了上去,趴在桌子上,贪婪地,研究着图纸上的每一个细节。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王工程师,一边看,一边惊叹,“这个结构设计,太巧妙了!半硬壳式机身,能最大限度地,减轻重量,同时,保证结构强度!”
“你们看这里!这个涡轮增压器!”刘工程师,指着发动机的图纸,激动得满脸通红,“有了这个东西,它就能在万米高空,保持强大的动力!万米高空啊!现在小鬼子的战斗机,根本飞不了那么高!也就是说,它在天上,是无敌的!”
“还有这个,诺顿投弹瞄准器……”爱德华,指着图纸的一角,对陆峰说道,“陆将军,这东西,简直就是个奇迹!它,可以在万米高空,把炸弹,精准地,扔进一个篮球场里!这是……这是跨时代的科技!”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兴奋的议论声。这些,平日里,沉稳严谨的工程师们,此刻,就像是一群,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陆峰,等他们,稍微冷静了一点,才敲了敲桌子。
“各位,我知道,大家都很兴奋。”陆峰说道,“现在,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以我们根据地,现有的工业基础和技术水平,造出它来,有多大的可能性?需要多长时间?会遇到哪些,难以解决的问题?”
陆峰的话,像一盆冷水,让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
兴奋,过后,是严峻的现实。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王工程师,才抬起头,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总指挥,恕我直言。”他看着陆峰,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东西,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想造出来……难!难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