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热攥着手机,屏幕里戚雪霜绝望的眼神和警察收队的背影在他眼前反复重叠
眼底的温度一点点冷却,最后只剩下冷意
“看到没?这就是你们坚持的、所谓的正义!”
他起初还竭力克制着,可到了最后,积压的怒火再也绷不住,瞬间冲破喉咙,爆发出震耳的怒吼
“像公安局局长这种拥有执法权的人,一旦跟犯罪者同流合污!这个社会就彻底没救了!他们能害的人比直接杀人的刽子手还要多!”
夜晚寒冷的秋风卷着海腥味,扑在凌澈热的脸上,却压不住他胸腔里的愤懑!
他望着远处浪尖零星的微光,像是在质问莫温,又像是在控诉那看不见的黑暗:
“有多少罪犯因为他们的包庇,害了一个又一个人!又有多少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进警局,盼着能换来一个公道!”
“可最终呢?又有几个人真能等到那所谓的公道?!还有多少人,被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只能一死了之?!”
电话那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只有电流细微的滋滋声
过了许久,莫温沙哑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带着几分无力,却仍不愿妥协:
“凌美人,我懂你的憋闷!你当初的事,警方推诿不立案,确实是他们的失职!”
“可我们不能就此认命,不是吗?要是连自己都放弃为自己讨回公道,还能指望谁来帮我们?”
就在这时,封申可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莫温身旁插进来:
“尹明达那帮人已经离开废弃工厂了,我刚打了120,救护车十分钟内就能到!”
莫温立刻接过话头:
“凌美人,你听见了吗?戚雪霜还有救!只要她能醒过来指证尹明达,我哥就一定能在法庭上钉死他,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而且你也亲眼看到于傲强被审的全过程了!只要证据确凿,就算他背后有人撑腰,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也绝对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电话那头传来莫温轻不可闻的叹息
“我承认,这个社会上确实有朱步儒这种助纣为虐、贪赃枉法的人,他们像蛀虫一样啃食着正义!”
话音一转,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无比认真
“但也有滕谦那样不甘心低头的警察,有愿意为弱者发声的律师!”
“任何一个社会都是这样,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可我们必须要相信邪不胜正!不然这日子,就真没盼头了!”
凌澈热没再说话,靠在阳台栏杆上,望着外面漆黑的大海
海浪狠狠拍打着礁石,溅起漫天碎沫,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咆哮
手机还贴在耳边,可他已经听不清莫温后面说的话
只觉得那片黑暗里,藏着太多和戚雪霜一样的绝望,也藏着自己没能说出口的痛苦!
良久,他抬手按了挂断键
风更大了,吹得他衣角翻飞,只有眼底未散的冷意,还在映着远处微弱的浪光,久久没有褪去
夜色渐浓,凌澈热在阳台不知站了多久
海风吹透了他的卫衣,连骨头缝里都渗着寒意
他才缓缓转身走回房间
浴室的热水哗哗流淌,雾气很快漫满整个空间
他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紧绷的身体
脑海里总闪过戚雪霜绝望的眼神、尹明达嚣张的嘴脸,还有警察收队时那无力的背影
那些画面像块巨石压在心上,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闷!
洗去一身寒气,凌澈热躺到床上,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没有一丝睡意
凌澈热起身走到客厅,拿起那罐小巧的香薰,摩挲着冰凉的罐身
摸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了里面的蜡芯
微弱的火光轻轻跳动,淡淡的薰衣草香气很快漫开,裹着一丝暖意弥漫了整个房间
他捧着香薰走回卧室,把它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火光映着他的侧脸,原本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些
他重新躺回床上,目光落在那团跳动的微光上,鼻尖萦绕着安神的香气
脑海里的杂乱思绪像是被温水缓缓抚平,眼皮愈发沉重
终于在香气的温柔包裹中,缓缓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