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晕乎乎地靠在君洐坚实滚烫的胸膛上,感觉那有力的心跳震得她耳膜发麻,也震散了她脑子里最后一点清明。低血糖带来的虚弱感像潮水般淹没了她,四肢软得不像自己的。
【不行了……真要栽在这新手村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色女泪满襟啊……】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陷入黑暗时,下巴被一只粗糙温热的手指轻轻抬了一下。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她下意识地微微张开了嘴。
下一刻,一颗带着硬质糖纸窸窣声响的东西被塞进了她的唇间。甜味几乎是瞬间在干涸的口腔里炸开,霸道地驱散了些许眩晕和恶心。是那种老式的水果硬糖,甜得有些发腻,却在此刻成了救命稻草。
【糖?他哪来的糖?这年头糖不是金贵东西吗?】
她费力地掀起眼皮,视线还有些模糊,只看到君洐近在咫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很快收回了手,仿佛刚才那轻柔的触碰只是她的错觉。
“含着。”他的声音依旧有些哑,但恢复了之前的简洁,带着一种命令式的口吻,却不让人讨厌。
【哦。】沈清弦在心里乖乖应了一声,舌尖抵着那颗圆滚滚的糖块,甜味丝丝缕缕渗入,让她稍微缓过了一点劲。
君洐将她小心地放回床上,让她靠着叠好的被子。床板很硬,被子也带着一股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和他身上的味道很像。
“在这等会。”他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大步走向屋子角落那个用砖头和水泥砌成的简易灶台。
沈清弦眯着眼,贪婪地吮吸着糖块,视线追随着他的背影。
【这肩背……这腰线……这臀形……绝了!穿着工装都遮不住的雄性荷尔蒙!他真的是去煮饭,不是去走t台吗?】
她看着君洐动作麻利地生起煤炉子,火光映亮了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他挽起袖子,露出的小臂肌肉随着洗菜、切肉的动作流畅地起伏,青筋微微贲起,充满了力量感。那块肉看起来肥瘦相间,被他用刀背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利落地切成均匀的厚片。
【哇哦……这刀工……手起刀落,稳准狠!拍的不是肉,是我的心巴啊!他以前在部队是不是炊事班的?不对,这气势,更像侦察连的尖子……】
锅热了,油下去,“刺啦”一声响,白色的油烟腾起。君洐端着切好的肉片滑入锅中,快速翻炒,肉片在热油里迅速收缩,边缘泛起焦黄,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酱香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屋子。
沈清弦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香!太香了!国营饭店大师傅都没这手艺吧?光是闻着味我就能下三碗饭!原主到底是怎么舍得跟这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颜值身材还顶配的兵哥哥吵架的?脑子被门夹了?】
她一边疯狂腹诽,一边看着君洐又炒了个青菜,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很快,他就端着两个冒着热气的铝饭盒走了过来,放在床边的小凳子上。一个饭盒里是油亮喷香的红烧肉,另一个是米饭和青菜。
“吃吧。”他言简意赅。
沈清弦看着近在咫尺的美食,咽了咽口水,尝试着抬手,却发现手臂还是软绵绵的,根本抬不起来。
【……尴尬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抬起眼,眼巴巴地望向站在床边的君洐,声音因为虚弱和含过糖显得有点黏糊:“……没力气。”
君洐沉默地看着她。她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但依旧苍白,嘴唇因为糖分的滋润恢复了些许血色,微微张着,眼神湿漉漉的,带着点可怜和无措,跟平时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喉结又滚动了一下,没说话,只是弯腰端起了那个装着米饭和肉的饭盒。他用筷子夹起一块炖得软烂、裹满酱汁的红烧肉,又拨了一点米饭,小心地凑到沈清弦嘴边。
【!!!他真的要喂我!】沈清弦内心的小人已经在疯狂打滚了,【这服务!这待遇!快穿局年终奖必须给我加倍!】
表面她却只是微微张开了嘴,接受了投喂。
肉炖得很烂,入口即化,咸香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甜,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米饭也蒸得软硬适中。
【唔!好吃!舌头都要吞下去了!这男人是什么宝藏!】她满足地眯起了眼,像只被顺毛的猫。
君洐看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微微闪动了一下。他动作不算熟练,甚至有些笨拙,但极其耐心,一口饭,一口肉,偶尔夹一筷子青菜,配合着喂给她。他的手指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她的唇瓣,带着薄茧的粗糙触感,引得沈清弦心里一阵阵发颤。
【这手……碰到我了……啊啊啊!这算不算间接接吻?虽然隔了筷子……但四舍五入就是……】
她一边机械地咀嚼吞咽,一边在心里上演着八百集连续剧。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君洐近在咫尺的脸上。他喂饭的时候很专注,嘴唇微微抿着,下颌线依旧绷得很紧,但眼神似乎不像平时那么冷硬了。
【他好像……也没那么难接近嘛。就是话少了点。不过话少好,话少干活不累……】
一顿饭就在沈清弦内心弹幕横飞和君洐沉默的投喂中结束了。吃完最后一口,君洐放下饭盒,直起身。
“好了?”他问。
沈清弦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酱汁,意犹未尽,乖乖点头:“嗯。”
君洐没再说什么,收拾好空饭盒,转身又去灶台边忙碌清洗。
沈清弦靠在被子上,看着他那宽厚的背影,感受着胃里被食物填充的温暖和满足,以及唇齿间尚未完全散去的甜味和肉香,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搔了一下,痒痒的,酥酥麻麻。
【看来,这个世界……会很有意思。】她偷偷弯起了嘴角。
君洐背对着她,在水槽边冲洗着饭盒和筷子。水流哗哗,冲走油污,却冲不散身后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
沈清弦靠在被子上,身体依旧有些发软,但精神头已经完全被“投喂”和“近距离观赏美色”给激活了。她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毫不掩饰地黏在君洐身上,内心的弹幕又开始以每秒十条的速度刷屏。
【啧,这后背肌,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力量。要是能摸摸……手感一定爆好!】
【他弯腰的动作也好帅,腰线收进去,臀形绷紧……这线条,不去当模特真是广大劳动人民的损失!】
【洗个碗都这么有男人味!手指那么长,骨节分明,沾着水珠……啊啊啊想被他用这双手摸摸头!】
【刚才喂饭的时候,他睫毛好长啊,垂下来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阴影落在颧骨上……想凑近了数一数!】
【耳朵好像没那么红了?不行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再红起来!纯情兵哥害羞的样子简直是世界瑰宝!】
她内心的小人已经兴奋地开始规划“如何有效调戏自家老公并可持续性欣赏其害羞反应”的宏伟蓝图了。
君洐的动作依旧沉稳,将洗干净的饭盒和筷子沥干水,摆放整齐。只是那水流声,似乎掩盖了他略微有些紊乱的呼吸。
他转过身,准备去拿抹布擦一下灶台。一抬眼,就对上了床上那人毫不避讳、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垂涎三尺”的目光。
沈清弦正盯着他出神,脑子里还在循环播放“想摸腹肌”的危险想法,猝不及防撞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心里咯噔一下。
【被抓包了!】
但她脸皮厚,非但没有移开目光,反而冲他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无辜、很纯洁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怎么看都带着点狡黠和……不怀好意。
君洐的目光与她接触不到一秒,便迅速垂下,落在了她因为吃饱而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颊上,然后又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移开,落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他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
然后,沈清弦清晰地看到,那刚刚恢复正常肤色没多久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漫上了一层绯红。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那红色甚至迅速蔓延到了耳根,连带着脖颈那一小片露出的皮肤,都透出了淡淡的粉色。
【哦哦哦哦!红了!又红了!】沈清弦内心在疯狂呐喊,【见效这么快?我还没开始发力呢!就是看了他几眼而已!这纯度……起码99.9%!】
她努力憋着笑,感觉快要内伤了。
君洐站在原地,似乎顿了两秒,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他迈开步子,走向灶台,拿起抹布。只是那脚步,似乎比平时快了一点,背影也显得有些僵硬。
他用力地擦拭着已经干净的灶台面,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
沈清弦看着他近乎同手同脚的僵硬动作,和他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君洐擦灶台的动作猛地一顿。
沈清弦赶紧捂住嘴,但眼睛里盈满的笑意却藏不住。她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一种软绵绵、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语气说:“老公,你真好。”
她特意加重了“老公”两个字。
果然,她看到君洐宽阔的背影瞬间绷紧,像一块骤然拉满的弓。那抹布在他手里几乎要被攥出水来。
他没回头,也没应声。
但沈清弦看得分明,他脖颈后的皮肤,连带着工装领口上方那一小截,都彻底红透了。
【哈哈哈救命!他害羞到说不出话了!怎么这么可爱!跟他的硬汉外表反差也太大了吧!我爱死这个设定了!】
沈清弦心花怒放,感觉低血糖的后遗症都被这巨大的快乐给冲没了。她美滋滋地靠在被子上,像只偷腥成功的猫,觉得这个世界简直是快穿局给她的年度最佳福利。
而背对着她的君洐,紧闭了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那股陌生的、躁动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热意。
她的心声……太吵了。
吵得他,根本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