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头,声音尽量放得平和,带着游医特有的温和:“在下只是个走江湖的游医,今晚路过暗市,见这边人多骚乱,想着说不定有人受伤,便来凑凑热闹,也好尽份绵薄之力。” 说着,他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身侧的药箱 —— 药箱是旧松木做的,边角磨得发亮,箱盖上挂着一枚铜铃,轻轻一碰便发出 “叮” 的轻响,箱缝里还露出几支干枯的艾草,倒真有几分游医的模样。
背后的安保沉默了片刻,剑刃稍稍松了些,却依旧贴着他的脖颈:“看你身上确实没带武器,既然是游医,便跟我走一趟,到影中汇的医帐里问清楚情况再说。”
“这可不行!” 姜叶心里急得发慌,目光又瞟向暗门方向 —— 那斗笠人已经快走到巷口,再耽搁片刻,恐怕就要追不上了。他暗自运气,指尖的温度悄悄升高,打算动用藏在经脉里的 “心胎之力”—— 这股力量内敛不外露,只需一瞬便能震开对方的剑,可还没等他发力,背后突然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
姜叶只觉后颈的凉意骤然消失,回头时,只见方才架着剑的影中汇安保已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显然是被人一击制敌,连哼都没哼一声。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芦苇丛里滑出来,换了一身,一身纯黑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冷得像冰的眼睛 —— 正是之前与姜叶约定好的影子。他连看都没看地上的安保一眼,走到姜叶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跟上。”
姜叶心中一松,连忙点头,起身时不忘拎起自己的药箱 —— 这东西可是他伪装的关键。两人一前一后,像两道轻烟般贴着墙根,朝着斗笠人消失的巷口追去。夜色里,只留下那具倒地的安保尸体,和乌篷船旁晃动的芦苇,无声诉说着这场短暂的对峙与突袭。
追出没几步,姜叶便听见前方巷口传来轻微的衣料摩擦声。他与影子对视一眼,放慢脚步,借着巷壁上灯笼的微光望去 —— 那斗笠人正站在巷口的拐角处,似乎在确认四周是否安全,左手依旧紧紧护着怀里的东西,灰布袍的下摆被夜风掀起,露出里面黑色的绑腿,绑腿上还绣着鬼渊宗特有的 “噬魂纹”。
“是鬼渊宗的人。” 姜叶压低声音对影子说,指尖摸向药囊里的透骨针,“他怀里的东西,说不定就是霓虹珠。”
影子没有说话,身形一晃便绕到了巷口的另一侧,显然是打算前后夹击。姜叶深吸一口气,握紧药箱的铜铃,故意轻轻一碰 ——“叮” 的脆响在夜色里格外清晰。斗笠人听到声音,猛地转头看向姜叶的方向,左手瞬间从怀里抽出,竟是一把淬了毒的短刀,刀身泛着淡绿色的光。
姜叶心中一凛,知道对方已经察觉,连忙喊道:“朋友,何必这么紧张?在下只是个游医,迷路了,想问问往码头的路怎么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后退,给影子留出突袭的空间。
斗笠人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姜叶,斗笠下的目光像毒蛇般阴冷。就在这时,影子突然从巷口另一侧窜出,手中的银刃直刺斗笠人的后心!斗笠人反应极快,猛地转身,长剑横挡,“当” 的一声脆响,银刃长剑刀碰撞,火星溅落在青石板上,瞬间熄灭。
河岸的风裹着芦苇的潮气,吹得斗笠人的袍角猎猎作响。他刚挡下影子的短刃,便踉跄着后退一步,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暗红的鲜血突然从嘴角喷出,溅在青石板上,像绽开一朵诡异的花。斗笠人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指腹沾着温热的血,声音带着几分嘶哑的嘲讽:“不愧是你,出手还是这么狠 —— 可你怎么敢跟这小子分开?就不怕他出事?”
话音未落,斗笠人身影突然化作一道残影,速度快得几乎撕裂夜色!姜叶的目光还停留在他擦血的动作上,瞳孔骤然收缩 ——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的步伐,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凌厉的风便扑面而来。下一秒,冰凉的长剑已架在他的胸口,剑刃贴着衣襟,锋利的边缘划破布料,抵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别动。” 斗笠人的声音贴着姜叶的耳际响起,带着血腥气,“再动一下,这剑就会刺穿你的心脉。”
姜叶僵在原地,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药箱的提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觉到背后的影子动了 —— 那道总是悄无声息的身影,此刻正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锐利的眸子死死盯着斗笠人,短刃已握在手中,刃身泛着冷光,却没贸然上前,显然怕斗笠人伤了姜叶。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姜叶背后传来,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沉稳:“姜家少爷这种身份,怎么能来暗市这种阴暗之地?传出去,怕是要坏了宰相府的名声。”
姜叶的心猛地一沉 —— 这声音,分明是之前在木船旁被影子击倒的影中汇护卫!他猛地回头,只见那护卫正从暗处走出来,玄色制服上还留着之前 “受伤” 的痕迹,可眼神却毫无虚弱之意,反而带着几分冰冷的审视。原来方才的倒地根本不是意外,是对方故意布下的障眼法,目的就是等影子与姜叶分开,再趁机围堵!
“你……” 姜叶刚想开口,架在胸口的长剑突然又往前送了半寸,逼得他只能闭紧嘴。斗笠人冷笑一声,对那护卫道:“还是你心思细,知道先盯着影子的动向。”
影子的眉头紧紧蹙起,握着短刃的手微微发力,指腹蹭过刃身的纹路,声音冷得像冰:“你们想要什么?”
斗笠人咳嗽了一声,胸口的伤似乎还在作痛,他却笑得越发阴狠:“很简单,我只要他跟我走一趟。”
他的目光扫过姜叶的药箱,又看向影子,“你若是识相,就别拦着 —— 否则,不仅这小子活不成,影中汇故意袭击宰相府公子的事,也会传遍京城。”
姜叶能感觉到背后的护卫呼吸顿了顿,显然也在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