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机谷广场。
三千名玩家整齐列队，从炼气到筑基不等，大部分是战斗职业，也有不少生活玩家自愿加入后勤队伍。
晨光熹微，照在每个人脸上。
他们知道，今天不是普通的集会。
主殿高台之上，林不凡负手而立。他今天没有穿平日里那件青色长袍，而是换上了一身特制的战袍——黑底金边，袖口绣着繁复的阵法纹路，背后是一个由无数光线交织而成的“天机”二字。
墨长老和云中子站在他左右两侧，同样神色肃穆。
更引人注目的是，林不凡身侧漂浮着三件东西：
一枚拳头大的阵盘，散发着幽幽蓝光；
三枚黑色珠子静静悬浮，表面隐约有空间扭曲的波纹；
一个玉盒半开，露出里面那枚龙纹丹药的一角。
这些“展品”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诸位。”
林不凡开口，声音不重，却清晰传到广场每一个角落。
“今日召集大家，只有一件事——”
他停顿片刻，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脸。
“战争，要来了。”
广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下文。
“三日后子时，青云门、血煞宗、万毒门、凌霄殿，四宗联军将同时进攻天机谷。”林不凡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事，“金丹修士不下二十人，筑基超过三百，炼气弟子数以千计。”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兵力对比，太悬殊了。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林不凡继续道，“敌众我寡，实力悬殊，这一战怎么打？”
“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
他提高声音：
“这一战，我们必须赢！”
“为什么？”
林不凡向前一步，指着台下：
“因为这里有你们的洞府，你们用贡献点换来的家。”
他指向炼丹堂方向：
“因为这里有丹心和他弟子们日夜不休炼制的丹药，那是你们突破修为的保障。”
他指向炼器室：
“因为这里有墨长老和傀儡工坊，为你们量身打造的法宝。”
他最后指向整个天机谷：
“更因为这里，是《玄天问道》开服以来，第一个由玩家和Npc共同建立的家园！”
“第一个不用看Npc脸色接任务的地方！”
“第一个可以用智慧、勤劳和创意换取资源的地方！”
“第一个……真正属于玩家的宗门！”
这番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玩家们开始交头接耳，眼中闪烁着某种光芒。
“青云门说我们是‘邪道’。”林不凡声音转冷，“因为我们不按他们的规矩来，因为我们让普通弟子也有机会获得资源，因为我们打破了他们的垄断。”
“血煞宗说我们是‘威胁’。”他继续，“因为我们阻止了他们在边境村庄抓人炼功，因为我们截了他们三批走私的‘血玉’。”
“万毒门说我们是‘异端’。”他冷笑，“因为我们解了他们三种独门剧毒，因为我们救下了被他们毒倒的一整个商队。”
“凌霄殿说我们是‘僭越’。”他眼中闪过讥讽，“因为我们没给他们上供，没对他们卑躬屈膝，没承认他们‘九州正统’的地位。”
“所以，他们联合起来了。”
“要用最古老、最粗暴的方式——战争，来抹除我们的存在。”
林不凡停顿，让这些话在每个人心中发酵。
然后，他话锋一转：
“但我想问诸位——”
“我们做错了吗？”
“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变强，错了吗？”
“保护无辜村民，错了吗？”
“救人治病，错了吗？”
“不向强权低头，错了吗？”
四个问题，掷地有声。
“没错！”台下，肝帝狂魔第一个吼出来。
“没错！”冷月无声跟着喊。
“没错！”姬小悠、王富贵、诸葛暗……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最后，三千人齐声高呼：
“没——错——！”
声浪冲天，震得谷中鸟儿惊飞。
林不凡抬手，声音渐渐平息。
“既然没错，那我们凭什么要认输？凭什么要退让？凭什么要让他们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
他指向悬浮的阵盘：
“这是‘暴雨梨花’的强化控制核心，可以同时操控三十六具筑基傀儡，覆盖整片战场。”
指向黑色珠子：
“这是‘空间塌陷弹’，引爆后会在小范围内制造空间乱流，金丹以下触之即死，金丹修士也要重伤。”
指向玉盒中的丹药：
“这是天阶丹药‘九龙破禁丹’，可以临时破除一切元婴以下的阵法封印。”
“这些，都是我们的底牌。”
“但——”
林不凡话锋又一转：
“我最大的底牌，不是这些。”
他张开双臂，面向所有人：
“是你们。”
“是在场的每一位！”
“是三千名不怕死、不怕苦、有创意、有斗志的玩家！”
“是第四天灾的力量！”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林不凡等欢呼声稍歇，继续说：
“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把这里当成游戏。”
“死了可以复活，输了可以重来。”
“但我要告诉你们——”
他声音陡然严肃：
“这一次不一样。”
“如果天机谷被攻破，你们的洞府会被毁，你们的贡献点会清零，你们的专属任务链会断掉，你们在这里建立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更重要的是——”
林不凡一字一顿：
“如果这一战我们输了，以后整个九州，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天机阁。”
“不会有第二个地方，让你们自由接任务、自由交易、自由创造。”
“你们将回到过去——看Npc脸色，接固定任务，打怪掉宝全凭运气，被大公会垄断资源，被氪金玩家碾压。”
“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三千人齐吼。
“所以这一战——”林不凡高举右拳，“不只是为天机阁而战！”
“更是为你们的未来而战！”
“为每一个普通玩家能公平变强的权利而战！”
“为《玄天问道》这个游戏的‘另一种可能’而战！”
气氛达到顶点。
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火焰。
林不凡知道，火候到了。
“现在，我宣布——”
他声音传遍全场：
“第一，所有参战玩家，基础贡献点奖励翻三倍！”
“第二，击杀敌方炼气弟子，每人10贡献点；击杀筑基修士，每人100贡献点；击杀金丹修士，每人1000贡献点！”
“第三，设立‘战功榜’，战后根据战功排名，前一百名有额外奖励，前十名可获得定制法宝或功法！”
“第四，若此战胜利，所有参战玩家，永久享受‘天机阁八折优惠’！”
四条奖励一出，全场沸腾。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这不仅是重赏，更是荣耀。
“战！战！战！”
呼喊声排山倒海。
林不凡抬手压下声浪：
“具体的作战部署，稍后会通过系统公告下发。”
“现在，我要任命几位指挥官——”
“总指挥：诸葛暗！”
“情报组：继续由诸葛暗负责，我要在开战前，掌握四路联军每一个金丹修士的位置和动向！”
诸葛暗出列，躬身：“遵命！”
“前线指挥：冷月无声！”
“你率‘快速反应队’和所有筑基巅峰玩家，组成第一道防线，负责阻击敌方精锐。”
冷月无声点头，眼中闪过锐利光芒。
“后勤指挥：姬小悠！”
“所有丹药、法器、符箓的调配，战场物资运输，伤员救治转运，全部由你负责。”
姬小悠深吸一口气：“保证完成任务！”
“内部安保指挥：肝帝狂魔！”
“你率三百人，守卫炼丹堂、炼器室、仓库等要害区域，防止敌方渗透和破坏。”
肝帝狂魔拍着胸脯：“交给我！”
“机动部队指挥：王富贵！”
“嗯？”王富贵一愣，“前辈，我……我打架不太行啊。”
“不是让你打架。”林不凡说，“你率一百名生活玩家，组成‘战场支援队’，负责在战斗间隙送补给、修装备、甚至……做顿饭给大家提神。”
王富贵眼睛亮了：“这个我在行！”
“最后——”林不凡看向墨长老和云中子，“两位长老，随我坐镇中军，应对敌方金丹修士。”
“是。”两人同时应声。
部署完毕，林不凡深吸一口气：
“诸位，我知道这一战很难。”
“敌众我寡，敌强我弱。”
“但——”
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我们有一个他们永远没有的优势。”
“什么优势？”台下有人问。
林不凡笑了：
“我们可以死很多次。”
“而他们，只有一条命。”
短暂的沉默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是啊，玩家最大的优势就是不怕死。
死了，复活点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而Npc呢？死了就真死了。
“所以，这一战的战术很简单——”
林不凡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消耗。用我们的命，换他们的灵力，换他们的丹药，换他们的耐心。”
“第二，游击。敌进我退，敌退我扰，敌疲我打，敌逃我追。”
“第三，斩首。集中精锐，找机会干掉他们的指挥官，打乱他们的部署。”
“具体战术，各指挥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我只要求一点——”
林不凡语气转冷：
“令行禁止！”
“战时状态，所有命令必须严格执行。违令者，逐出天机阁，永久封禁贡献点系统！”
众人心中一凛。
这是动真格的了。
“最后，我要说一句私心的话。”
林不凡声音放缓：
“天机阁成立至今，不过数月。”
“但在座的各位，已经把它当成了家。”
“我也是。”
“所以——”他深深鞠躬，“拜托诸位，守住我们的家。”
这一躬，让所有人动容。
“前辈放心！”
“誓与天机阁共存亡！”
“干他娘的！”
呼喊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坚定，更加炽热。
林不凡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军心可用。
“散会！各自准备！”
人群开始有序散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斗志。
林不凡走下高台，诸葛暗迎上来：
“前辈，刚刚收到最新情报。”
“说。”
“四路联军已经开始集结。”诸葛暗压低声音，“青云门出动了八名金丹，由陆青云亲自带队；血煞宗六名金丹，带队的是副宗主‘血手’；万毒门五名金丹，毒姥姥的大弟子‘毒心’领军；凌霄殿四名金丹，带队的是执法长老赵无痕的师弟‘赵无锋’。”
“合计二十三金丹，和预估的差不多。”林不凡点头，“筑基呢？”
“青云门一百二，血煞宗八十，万毒门六十，凌霄殿四十，合计三百。”诸葛暗说，“炼气弟子约两千，主要来自青云门和血煞宗。”
“兵力对比，确实悬殊。”林不凡沉吟，“但我们有天险，有阵法，有傀儡，有玩家不怕死的优势。”
“还有前辈的底牌。”诸葛暗补充。
林不凡笑笑：“那些底牌，要用在关键时刻。”
他看向远方：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
“等他们来。”
“然后——”
他眼中闪过寒光：
“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诸葛暗点头，正要退下，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前辈，关于楚灵儿姑娘……”
林不凡神色一凝：
“有消息了？”
“没有直接消息。”诸葛暗摇头，“但青云峰那边传出风声，说‘叛徒楚灵儿将在联军破谷之日，当众处决，以儆效尤’。”
林不凡拳头猛然握紧。
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丝。
“陆青云……”他声音冰冷，“你是在逼我。”
“前辈，要不要派人……”
“不用。”林不凡打断他，“现在派人去，等于送死。”
他松开拳头，掌心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楚灵儿的情报，已经给了我们三天准备时间。”
“这个恩情，我记着。”
“等这一战结束——”
林不凡望向青云峰方向，一字一顿：
“我会亲自去接她回家。”
诸葛暗心中一凛。
他从林不凡眼中，看到了一种罕见的杀意。
那是真正动了怒的眼神。
“去吧，继续收集情报。”林不凡摆手，“我要知道他们每一步的动向。”
“是！”
诸葛暗退下。
林不凡独自站在广场上，看着玩家们忙碌的身影。
有的在检查法器，有的在清点符箓，有的在互相切磋磨合战术。
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他抬头望向天空。
三日后的子时，这片天空将被法术的光芒照亮，将被鲜血染红。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
【在】
“我的金丹重塑进度，能在开战前突破60%吗？”
【按当前愿力汲取速度，三日后约可达53.7%】
不够。
但也没办法。
林不凡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密室。
他还有最后一项准备工作要做——
布置“群体传送阵”的落点。
这场战争，不仅要防守。
还要……进攻。
当四路联军浩浩荡荡杀向天机谷时，他们不会想到——
有一支精锐小队，会突然出现在他们后方。
直捣黄龙。
“陆青云，血手，毒心，赵无锋……”
林不凡推开密室门，眼中寒光闪烁：
“你们想玩大的。”
“我就陪你们玩。”
“看看到最后——”
“是谁，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