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气感？混乱法则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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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体中期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奔腾，暗金色的气血如同灼热的岩浆在宽阔坚韧了许多的经脉中流淌，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皮肤坚韧如老牛皮，肌肉纤维紧密虬结，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骨骼在反复的寒流淬炼和能量冲击下，密度大增，敲击上去隐隐有金铁之声。
夏衍站在地穴入口的凹坑里，迎着依旧呼啸却已无法再轻易撕裂他皮肤的风沙，缓缓握紧了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爆鸣，一股沛然的力量感充斥全身。三天！仅仅三天！从奄奄一息到锻体中期！这速度，放在恒古大陆也足以惊世骇俗！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是用怎样的痛苦和凶险换来的。
然而，这份力量并未带来太多欣喜。胸口的暗紫色骷髅锁链烙印，如同冰冷的毒蛇，时刻提醒着他自身的处境。封印依旧死死锁住他的圣境本源，隔绝着他与天地法则的联系。这具凡躯的力量，在废土上或许足以自保甚至狩猎，但面对未知的危险和那诡异的封印，依旧远远不够！
凝气境！他必须尽快踏入凝气境！
唯有引气入体，开辟丹田气旋，方能真正踏入修炼之途，拥有运用天地能量的资格！才能调动更强大的力量，尝试去冲击、削弱那该死的封印！才能在这步步杀机的废土，拥有更多的生存资本！
念头一起，属于圣人夏衍的庞大修炼知识瞬间涌现。凝气之法，在恒古大陆是孩童启蒙的基础功课，如同呼吸般自然。感应天地元气，引其入体，汇于丹田，凝气成旋。步骤清晰明了。以他圣人级的见识和如今锻体中期的体魄，感应元气本该是轻而易举，水到渠成之事。
夏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与期待。他盘膝坐下，五心朝天（双手掌心、双脚掌心、头顶百会），这是最基础的引气姿势。闭上双眼，摒弃一切杂念，将心神沉静下来，如同古井无波。
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以自身为原点，缓缓向四周的天地蔓延开去…感应天地元气。
圣人级的感知，即使被封印压制到极限，其敏锐程度也远超凡人想象。瞬间，周围的环境清晰地“映照”在他的意念之中：
呼啸的风沙，每一粒砂石的轨迹都清晰可见。
地穴岩石的冰冷与厚重。
火坑中劣质煤块燃烧散发的微弱热力和刺鼻烟气。
地穴内人群散发的微弱生命气息和浑浊体味…
还有…空气中游离的、极其稀薄的…能量粒子！
感应到了！
夏衍心中一振！但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他的灵魂！
混乱！狂暴！扭曲！
这就是他意念所感应到的“元气”的本质！
它们并非恒古大陆上那些温顺、纯净、充满生机的天地灵气。这里的“元气”，更像是一锅煮沸的、混杂着无数毒物的污水！无数种属性各异、却同样狂暴混乱的能量粒子，如同没头苍蝇般在空气中疯狂地冲撞、湮灭、重组！其中充斥着大量代表“死寂”、“衰败”、“腐蚀”、“剧毒”、“混乱”的法则因子！这些因子如同跗骨之蛆，纠缠在每一缕能量粒子周围！
更可怕的是，这片天地的“法则”本身，就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濒临崩溃的状态！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穹顶，随时可能彻底崩塌！空间法则紊乱，导致能量流忽强忽弱，毫无规律；时间法则扭曲，让能量的波动频率诡异难测；五行法则失衡，金火之力暴戾，水土之力枯竭衰败，木之生机近乎断绝！整个天地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人为扭曲的“寂灭”气息！
在这种混乱狂暴、剧毒扭曲的法则环境下，感应元气？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寻找一滴纯净的水珠！不，比那更难！因为这里的每一滴“水珠”，本身都蕴含着剧毒！
夏衍的意念刚一接触到那些狂暴混乱的能量粒子，瞬间就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刺中！剧烈的刺痛感从意念蔓延至神魂！同时，那些纠缠在粒子上的混乱法则因子和死寂气息，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疯狂地顺着意念反噬而来，试图污染、侵蚀他的精神！
“哼！”夏衍闷哼一声，身体微微一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强忍着神魂的刺痛，圣人意志稳守灵台，将那些反噬的邪念强行驱散。
他尝试着集中意念，去捕捉、分辨那些狂暴粒子中相对“温和”的部分。然而，这谈何容易！在混乱扭曲的法则干扰下，能量的属性瞬息万变！上一刻还是相对稳定的土属粒子，下一刻就可能被狂暴的金气撕裂，或者被死寂气息污染！捕捉的难度，如同在十二级飓风中用筷子夹取特定的尘埃！
他耗费了巨大的心神，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艰难穿梭、分辨。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勉强锁定了一缕相对“平静”的、带着微弱土属性气息的能量粒子。
“就是现在！”夏衍意念一凝，如同无形的丝线，小心翼翼地缠绕上那缕土属粒子，然后…尝试着将其引导向自己的身体！
然而，就在那缕粒子即将被引入体内的瞬间——
嗡！
周围的空间法则毫无征兆地发生了一次极其细微的扭曲波动！
那缕原本相对“温和”的土属粒子，如同被投入了搅拌机的鸡蛋，瞬间被周围狂暴的金火粒子流撕扯、湮灭！同时，一股更加混乱、充满腐蚀性的能量乱流，顺着夏衍引导的意念通道，如同失控的高压水枪，狠狠冲进了他的体内！
“噗——！”
夏衍如遭重击，身体猛地向后一仰，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狂喷而出！鲜血中甚至夹杂着一些细小的、被腐蚀灼伤的脏腑碎末！
那混乱的能量乱流在他脆弱的经脉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带来强烈的腐蚀灼烧感，刚刚修复不久的经脉再次被撕裂！混乱的法则因子疯狂侵蚀着他的血肉！更可怕的是，胸口的封印锁链邪光大放，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不仅没有阻止这股外来的混乱能量，反而主动引导其冲击夏衍的丹田和识海，试图内外夹击，彻底摧毁他的根基！
剧痛！从肉体到灵魂的撕裂剧痛！比之前引风沙炼体时更加凶险！因为这股能量带着混乱法则的反噬！这是天地法则层面的恶意！
“嗬…嗬…”夏衍蜷缩在冰冷的石地上，身体因剧痛而剧烈痉挛，口中不断涌出带着泡沫的鲜血。他死死捂住胸口，封印的邪力和外来的混乱能量在体内疯狂肆虐，如同两股洪流在狭窄的河道中碰撞、绞杀！
“夏衍！”红璃的哭喊声由远及近，她再次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试图抱住他。
“别…碰我！”夏衍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警告，周身紊乱狂暴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尖刺。他强忍着非人的痛苦，疯狂地催动体内那暗金色的气血之力，如同最忠诚的卫士，悍不畏死地扑向那些入侵的混乱能量和封印邪力！
气血与混乱能量、邪力在经脉中激烈交锋，每一次碰撞都如同在他体内引爆微型炸弹！他的身体表面，皮肤下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颜色时而暗金，时而黑紫，时而灰败！气息混乱到了极点，时而微弱如游丝，时而狂暴如凶兽！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尽碎、根基被毁，甚至被混乱法则污染神魂，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圣人意志在这一刻燃烧到了极致！夏衍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摒弃了一切情绪，只剩下最纯粹的计算和掌控！他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精确地引导着暗金气血，分割、包围、消磨着入侵的混乱能量，同时还要分心抵抗封印邪力的侵蚀！
时间在生死边缘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在付出了经脉多处撕裂、气血损耗近半、神魂疲惫欲死的代价后，那股入侵的混乱能量被强行消磨殆尽！封印邪力也暂时蛰伏下去。夏衍的身体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被冷汗和血水浸透，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夏衍…夏衍你怎么样？你别吓我…”红璃跪在旁边，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小手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
夏衍没有回答。他仰望着地穴入口外那片灰蒙蒙、法则混乱的天空，眼神空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丝…冰冷的嘲弄。
气感？
他感应到了。
但这废土混乱狂暴、充满恶意的法则，对他这来自恒古大陆的“异类”，发出了最无情的嘲弄和反噬！
悟性再高又如何？在这片被诅咒、被寂灭程序扭曲的天地里，感应元气不再是修炼的起点，而是一道致命的陷阱！环境本身的压制，是比封印更令人绝望的硬伤！
凝气之路，比他想象的，艰难了何止百倍、千倍！
他缓缓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愤怒、不甘、绝望，都深深埋入心底，化作更加冰冷的执念。
路，再难，也得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