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看见江老太高高举起凳子，都吓得瞪大双眼，有胆子小的甚至直接捂住了眼睛。
一声闷响，尖叫声响彻病房。
江老太咬着牙举着凳子砸了好几下，这才晃着身子后退几步，凳子咣当落地，此刻的她浑身颤抖几乎站不住。
她虽然狠辣却没有亲手做过这么没人性的事，但为了女儿和外孙她不得不对一个即将出生的胎儿痛下杀手。
棠萍和范贤这两代，没有一个能比过范谋义这个女婿，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生出来！
病床上的余红眼睛大大睁着，她面目扭曲而惨白，冷汗扑簌簌往下落，惨叫两声过后就没了声音，极致的疼痛让她失声。
“姑姑，姑姑！”余多美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朝着余红就扑了过去。
床单上有鲜血落下，刺目的红令人心惊。
江老太也终于支撑不住要往地上栽去，旁边的大儿子赶紧伸手把她扶住。
“快去叫医生过来，”江老太撑着最后的力气，说完这话后就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病房里一阵兵荒马乱，三分钟后，余红被推进手术室，江老太也被医生推到另一个病房插上仪器开始实施抢救。
余多美站在手术室外，她呆愣的看着门口亮起的红灯，脑子一片空白。
范贤扶着棠萍跟家里几个亲戚站在旁边，几人紧张忐忑的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棠家人分成了两拨，江老太那边守着几个，另外的全部都在这里。
他们必须要等来孩子没了的消息。
这时，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身上沾着血的医生快步走了出来，余多美赶紧迎上去，抖着唇询问：“孩、孩子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医生语气沉重：“胎儿受到重击，身上骨头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断裂，头骨部位受创严重，推进手术室两分钟内就已经胎停，我们只能给产妇做人流清宫。
但现在产妇身体正在大出血，很有可能抢救失败，需要家属签署病危抢救通知书，还要尽快把产妇的直系亲属叫过来。”
医生把这番话说完后，棠萍狠狠的松了口气，没了就好，没了就好……
护士从旁边递过来几张文件，余多美拿过来的手都是抖的，她脸色比纸更白，眼底满是恐惧。
忽然，她猛地看向不远处的棠萍几人，抬手指着他们说道：“是他们，是他们冲进病房打我姑姑，我姑姑变成这样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我要报公安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余多美的语气中带着凄厉，她眼底有愤怒更藏着害怕，那是对权势与暴力的害怕，她这个时候甚至连范谋义的名字都不敢提，深怕激怒对方。
医生看了眼旁边的棠萍几人，严肃说道：“医院已经报警了，现在需要你先在这病危抢救通知书上签字。”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医院怎么可能放着不管，具体情况其实他也不太清楚，急急就被叫了过来，手术时听护士在说是因为搞破鞋什么的。
医生的话音刚落，就见有三名公安走了过来。
公安把警官证拿出来后就开始询问：“我们接到报案说有人故意杀人。”
余多美快速在病危抢救通知书上签字，医生扯过通知书就快步进了手术室。
余多美指着棠萍几人说：“公安同志，是他们把我姑姑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没了！”
她瞪着眼睛，现在有公安给她撑腰，眼睛里头的胆怯彻底转为愤怒。
几名公安看向旁边的护士，询问她事情经过，护士其实也不太清楚，棠家人太快了，从来医院到对余红下手连十多分钟都没用到。
“产妇一直住在我们医院单人病房，今天来了一群人去产妇病房里，没多久就传出产妇的惨叫声，我们医护人员赶到的时候产妇肚子已经被凳子给砸了，身下在大出血，旁边这几人就是凶手的家人。”
护士言辞简短，几句话就把她知道的描述了出来。
公安来到棠萍身旁，语气严厉：“你们对产妇行凶是犯了法，请跟我们走一趟。”
棠萍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语气淡淡的：“公安同志，行凶的不是我们，是我妈，她是用凳子砸的，我妈在砸人过后也因为受惊过度晕过去了，现在正躺在病床上。”
她妈今年七十多了，哪怕是局长来了都抓不成。
公安神色一顿，深深看了棠萍一眼，这才在护士的带领下往江老太的病房走去。
十分钟后，棠家所有人都被带回公安局调查，江老太还躺在病床上没醒，派了一个公安守着。
棠萍在跟着公安离开前还特意挑衅的看了眼余多美，她眼露嘲讽，家人去公安局只需要录个口供走个过场，她爸已经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了。
男人搞破鞋搞出一个孩子，公安同志会同情她的，范谋义为了前途也不可能把这件事闹大，等她妈醒过来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余多美咬着牙，心里砰砰跳着，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她看了眼手术室的灯，转身就往医院外头跑去。
她得回中南去把这件事告诉姑父！
等余多美带着着范谋义回来时，手术室的医生再次走了出来，他对两人说道：“产妇情况非常危急，请家属把这些文件签了。”
这次的文件比刚才签的更多，余多美看着这些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只觉腿肚子打颤。
她姑姑能熬过去吗？
……
深夜。
沈姝灵是被堂屋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她刚想起身，就被身边的男人给制止了，她吓了一跳，睡觉前这人还不在的，什么时候回来她都不知道。
“我去接就行，你接着睡，”顾瑾墨说着就起身随便披了件衣服出去。
很快，堂屋里传来男人的声音：“姝灵，是找你的。”
沈姝灵起身来到电话旁，她接过顾瑾墨递过来的听筒。
对方轻声说着：“是卫姨从第一医院打来的。”
八成是有处理不了的病患。
“卫姨，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沈姝灵询问。
卫明心语速飞快：“姝灵，你现在能不能来一趟医院，妇产科这边有个产妇大出血，我们这边的医生已经束手无策了。”
今晚是她在值班，得知妇产科这边发生紧急手术后就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