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里,两只巨兽的身体以一种极其野蛮的姿态绞缠在一起。
灭霸那宽阔的头颅死死抵着黑豹的下颚,前爪扒着对方的肩膀,后腿发力,全身的肌肉都绷成了一块块坚硬的岩石。而黑豹,同样用尽全力顶了回去,两只庞然大物就这样以后腿站立,前肢和獠牙互相撕咬、角力,从侧面看,竟扭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人”字。
这不是技巧的较量,而是最原始、最血腥的力量与意志的比拼。
每一秒,都有肌肉被撕裂的声音,有骨骼在重压下发出的呻吟。泥土混合着血水,飞溅得到处都是。
“哐当!”
主屋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手里提着铁锹的中年男人快步冲了出来,他满脸怒气,显然是被这院子里震天的嘶吼声给惊动了。
可当他走近,看清场中景象时,整个人却愣住了。
居然是黑豹在和另一只狗打架,而且……打得有来有回,难分难解。
他握着铁锹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放了下来,退到了一旁。
不行,不能插手。
黑豹是这个院子的王,是所有狗的定海神神。它的地位,必须由它自己来扞卫。一旦他这个主人出手帮忙,那黑豹的威信,就将荡然无存。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向伟,出来看看,出大事了。”
很快,穿着一身浅色休闲服的赵向伟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当他看到场中那血腥的搏杀场面时,脸上那温和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随即被一种浓厚的兴趣所取代。
“哟,这是唱的哪一出?”赵向伟站到中年男人身边,饶有兴致地看着。
“还能是哪一出,新来的不服管,跟黑豹干起来了。”中年男人沉声说道,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场,“那只红鼻子的比特真他娘的是个疯子。”
赵向伟点了点头,目光在灭霸那身狰狞的伤疤和虬结的肌肉上扫过,眼神深处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贪婪。
“这可不是普通的疯,骨子里就是台杀戮机器。”他顿了顿,又看向黑豹,眉头微皱,“不过,黑豹今天怎么回事?按理说,解决一只比特,就算费点劲,也不至于打这么长时间。”
中年男人也看出了问题所在:“是啊,太久了。而且你看,黑豹的体力……好像比平时要好得多,这都快十分钟了,一点力竭的样子都没有。怪了,最近给它吃什么好东西了?”
赵向伟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一样的狗粮。可能是……今天这天气有点邪门。”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弥漫不散的乳紫色雾气,又低头看了看院子里其他那些亢奋异常的狗,若有所思。
他们的议论,一字不落地飘进了远处树下的林凡耳中。
林凡的注意力,却根本不在人类身上。
他的琥珀色瞳孔里,倒映着那两只巨兽搏杀的身影。
灭霸,纯粹的暴力美学。它的每一次攻击都毫无保留,撕咬,冲撞,甩头,每一个动作都只有一个目的——将对手的血肉从骨头上剥离下来。它的战斗,没有章法,只有本能。
而黑豹,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它的战斗,充满了纪律性。面对灭霸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它很少硬碰硬,更多的是利用自己庞大的体重进行挤压、格挡,用沉稳的步伐破坏灭霸的重心。它的每一次反击,都精准而致命,目标明确地攻向灭霸的关节和肋下这些防御薄弱处。
这是一个疯子,在和一个战士死斗。
林凡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黑豹那沉稳的下盘和偶尔闪躲时暴露出的后腿。
弱点。
就在这时,他鼻子动了动,再次嗅到了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甘甜。
湿润,清凉,还带着一丝丝让人莫名兴奋的甜味。
林凡甩了甩头,自嘲地想,也许狗的鼻子就是这么奇怪,闻什么都是香的吧。
他将这个念头暂时抛开,继续全神贯注地当一个合格的观众。
场中的战斗,已经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吼!”
灭霸抓住一个机会,猛地发力,竟将黑豹庞大的身躯整个掀翻在地!
机会!
它那布满獠牙的巨口,毫不犹豫地朝着黑豹柔软的腹部咬去!
院子里的狗群瞬间炸了锅。
林凡的部下们,阿黑和黑枭,喉咙里发出了焦急的低吼,作势就要冲上去。
而那些本地土着狗,则发出了兴奋的嚎叫。
“咬死它!咬死它!”
“黑豹老大要输了!”
“那个红鼻子要当新老大了!”
那只哈士奇更是上蹿下跳,激动得差点把自己绊倒:“快看快看!要开膛破肚了!刺激!”
然而,就在灭霸的牙齿即将触及黑豹腹部的那一刻,倒地的黑豹,那条粗壮的后腿,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闪电般地蹬出!
“砰!”
一声闷响,正中灭霸的下颚。
灭霸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半边脸都麻了,攻势瞬间被打断。
黑豹借此机会,一个翻身重新站起,不等灭霸反应过来,它那钢铁般的头颅,便狠狠撞进了灭霸的怀里!
两只巨兽再次角力,又一次形成了那个野蛮的“人”字。
它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鲜血和唾液混合着,顺着嘴角不断滴落。它们的胸膛剧烈起伏,像两个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血腥味。
又过了足足五分钟。
这五分钟,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灭霸那悍不畏死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动摇。黑豹的身体就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无论它如何撕咬,如何冲撞,都无法将其彻底击溃。而对方每一次沉稳的反击,都在不断地消耗着它的体力和意志。
黑豹也同样到了极限。它那磐石般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中的冷静,也逐渐被一种原始的疯狂所取代。
突然,两只狗像是有了某种默契,同时松开了对方,各自向后踉跄着退开几步。
它们分开了。
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
两只狗就这么隔着几米的距离,死死地盯着对方,胸口剧烈地起伏,长长的舌头吐在外面,混合着血沫的唾液,拉成一道道丝线,滴落在泥地上。
整个院子,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加喧闹的嘶吼。
有失望,有惊叹,有不甘。
“我靠,平手?”赵向伟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中年男人也是一脸凝重:“黑豹……这回是真碰到对手了。这只比特,不好搞啊。”
他看向赵向伟,语气里带着一丝询问:“这狗,你打算怎么处理?”
赵向伟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
院子里,灭霸喘匀了气,再次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但它没有再冲上去。它知道,再打下去,也是一样的结果。
它转过身,拖着一身的伤,一瘸一拐地朝着林凡的方向走去。它败了,虽然是平手,但在它自己看来,没能将对手撕碎,就是败了。
黑豹也没有追击,它只是站在原地,用那双深褐色的眸子,冷冷地目送着灭霸离开。然后,它的目光扫过全场,所有被它看到的狗,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最后,它的目光,落在了远处那棵树下,那只从始至终都只是安静看着的白色串串狗身上。
林凡没有回避它的目光。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只犬舍的王者,眼神里没有挑衅,也没有畏惧,只有纯粹的审视。
他现在可以确定了。
黑豹很强,但并非不可战胜。如果自己对上它,利用速度和智慧周旋,胜算,至少在六成以上。
但……
他们的耐力都太长了如何这种耐力的话他还真赢不了。
林凡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黑豹,越过犬舍的围墙,望向那片依旧笼罩着天地的、诡异的乳紫色浓雾。
有点不对劲。
一切都不对劲。
无论是灭霸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精力,还是黑豹那超乎寻常的耐力,甚至是院子里每一只狗那亢奋到癫狂的状态……
还有空气里那股越来越浓郁的,清甜的味道。
这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源头。
“这雾,有问题!不会是大灾变前兆吧。”
他又深深的嗅了一下空气,“感觉自己也没有力大无穷啊”随后自嘲笑了“噗~我这是前世末世小说看多了吧,都有了应激反应了。”
随后他掉头向角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