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金兰给苏老师安排了食宿。让她住在小琴家的客房里,由小琴娘管饭,大队里到时候会按招待上级的标准给予他们家补助。
其实,招待外地客人的事情,村里的人都想干,有捞头,但都不如赵抗战家里居住的环境好。
金兰安排完这一切,绣花加工厂走上正轨后,邱副乡长就带着老郑登门了。
“金兰,快看!”邱副乡长献宝一样拿出一个花盆,里面有从土里拱出的小芽,刚放叶,一看就是山楂苗的叶子。
“啊?还真成功了呀,老郑,谢谢您!”
老郑得意道:“还有吗?我索性都给催出来芽吧!”
“好,我这就给你们拿。”
金兰从外面拿出一个化肥袋子,里面有将近二十斤的山楂种子。
老郑扒拉着看看,每一颗都籽粒饱满的,“我去给催芽,你们先聊!”
“别先忙着走,我想知道您是怎么给催芽的。”金兰好奇。
“我能暂时保密吗?”老郑为难道。
“为啥?难道又是技术秘密?”邱副乡长皱眉。
他最烦恶有技术壁垒了。
金兰也烦。
为啥不能好好沟通,精进技术呢?
“瞧你们都想到哪儿去了。”老郑尴尬笑。
“我是模仿了山楂籽原生态的休眠机制,先把它们泡软后,外皮搓上草木灰,埋在湿沙子里,放在冷库里冷藏,注意,不是冷冻,是冷藏,我天天去观察,惹得咱们乡冷库里的那个管理员很生气,嫌弃我随时开门,多费电了。所以,我要先给他打好关系,现在去请他喝酒去。”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可以利用我的职权去找他们领导说说,这点便利条件还是有的。”
“那感情好。”老郑高兴了,又坐下来,“也不急于这一时了,赵金兰同志,我教教你怎么在大田里育苗。”
“得,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人去干。我家里有一亩地靠着涑河岸边的,浇地方便,您看看可以去给帮忙种上吗?”
久不说话的赵大用说话了,“咱们那一亩地刚种上的玉米,苗子很健壮,可舍不得锄掉。”
“爹,要是我说,这么一棵山楂苗能换您七八斤玉米呢?”
“那可以。这点儿用多少地,我去用大铁叉给剜点儿地。”
金兰是知道大铁叉的,一个三股的铁叉头,加上一个木头杆。把铁叉竖在地上,用脚去踩铁叉的肩膀,手也在不停晃动,待铁叉插进地里后,用双手往后压木头把,把铲下来的土抖掉就可以。
这样做出来的地,很暄腾。
金兰去看老郑,老郑道:“地里开沟种上,下面施上农家腐熟肥。株距10-15厘米左右,得留出空来嫁接用。你们看着种吧。反正是本着见干不见湿的原则,等土壤表面干了再浇水。现在夏季了,也不能涝着,注意排水。等苗子大一点儿了,用农家肥弄成液态水再浇一遍。”
“爹,您听明白了吗?”金兰很善于支使人。
“我听明白了,就这点儿种子,我略微找点儿边角料地块就能种上了。”
“邱乡长,咱们去催芽去吧?我很着急了。”老郑的技术病犯了,金兰看着,和魏家俊“犯病”时一模一样。
“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们走。”邱副乡长站起来告辞。
送走他们,金兰这才发现,家里的皮猴子都在家里。
问了才知道,原来她们放假了。
兰寻思,这一年年的,过得可真快!
唉!岁月催人老啊!
玉兰再有一年就要高中毕业了,玲兰再有一年就初中毕业了,也不知道她们还能不能高升。
玉兰主动请缨,“姐,培育山楂苗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我觉得我能跟着老郑学习技术。”
“我也参加,我觉得我也能行!”铃兰也说。
“我们就割羊草和兔子草吧,我们太小了,不会种地。”招娣道。
盼娣却说:“大姐,我觉得我能一边在大门口玩儿,一边收药材。那次娘算错了账,还是我给找回来的呢!我这就上四年级了,认得秤!”
“好,你们既然都有自己的目标了,就在家里多替替爹和娘,我太忙了,没时间照顾家里啊。”
金兰安排好家里的事情,一门心思扑在挣钱上。
几天后,绣花加工厂里传来好消息,已经有第一批绣活上交了,且质量合格,虽然只有一百多块钱的货,但也能提成十元。除去给老于的三元钱,给小琴带班的两元钱,给自己的两元钱,还剩三元,算作集体经济。
这样的分配,是金兰经过多方面考量,和赵抗战商量后的结果。
老于负责每次送货交货,就多一元的柴油钱。至于金兰自己的这二元,也算是项目介绍费吧。总的来说,整个项目还得用她的人际关系来维持。
至于小琴那二元,也可以说是白赠送的,也可以说是她维持组织人的辛苦费。
只要她以后多发展人进来,她的提成就更多。这也是给她的一个鼓励。
小琴果然很积极,一个月后,她上钱兽医庄上又发展了一个新的加工点,挂靠在这边的加工厂上,剔除了交大队和金兰的提成,只和老于分利润。
这些金兰不屑于去争。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山楂苗。
二斤山楂苗足足种了一分地,在赵大用和玉兰铃兰的管理下, 一棵棵茁壮成长起来。金兰去看的时候,正看到玉兰在河里挑了水在浇树苗。
“大姐,看我的杰作!”玉兰一挥手,到小腿的苗子在夏风里摇摆,很健壮。
“不错,那些苞米也掰了吃了吧,把秸秆拉去喂兔子喂羊,让爹把地耕出来。”
赵大用在另一头地里拔草,听到金兰这样的吩咐,看看刚出缨子的玉米,再有半个多月就要丰收了,现在砍了它,有些可惜了。
但赵大用知道金兰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就道:“咱们五家子分的牛,用着也不方便,要不咱们撤股吧,买个手扶拖拉机耕地就很好。”
“好,需要多少钱,我给你买。”只要是赚钱的家什,金兰都会投资的。
“我专门上农机站去问了,要是有农机票的话,两千元就差不多。要是没票,估计得多五百到一千。”
“票的事,我去问书记,实在不行,就去问邱乡长要。这么多关系,总得利用起来。”
金兰从这几年的拼搏中理解到了一个道理,只要有很硬的关系,干什么都好干。
半个多月后,老郑开着农技站的三轮车来了,上面拉了一车斗子的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