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用力点头,喉结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他接过绷带,指尖小心翼翼地展开,先将伤口周围的血迹用干净的衣角擦去,动作认真得像是在完成一场庄严的仪式。草药的清凉感透过绷带渗进皮肤,缓解了灼痛感,他却不敢怠慢,一圈圈将绷带缠紧,每绕一圈都轻轻扯平边角,生怕留下褶皱磨到伤口。艾欧里亚就站在旁边看着,看着少年低垂的眼帘,看着他因为用力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忽然想起自己少年时的模样——那时他也总在战场上逞强,总觉得流血是勋章,直到哥哥艾俄洛斯蹲下来,也是这样耐心地帮他包扎伤口,说“真正的强大,是能带着伤痕继续向前,更能护着身边的人一起向前”。
风从竞技场破损的穹顶灌进来,卷起地上的沙尘,也吹动了尤里的衣角。少年包扎好伤口,抬起头望向远方,目光越过层层石柱,落在了竞技场深处那扇紧闭的大门上。门楣上刻着银虎座的图腾,银色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那是第三关的入口,也是下一场战斗的起点。他能隐约感觉到门后传来的压抑气息,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却没有丝毫畏惧——方才和艾欧里亚并肩作战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回放,金色的拳风与少年的剑影交织,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黑暗里撕开了一道口子。
“大家,加油吧。”尤里轻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坚定的力量。他抬手摸了摸刚包扎好的伤口,绷带下的皮肤还在隐隐作痛,却让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这场战斗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身后,艾欧里亚已经走到了其他黄金圣斗士身边,狮子座的声音透过风传过来,正和大家讨论着接下来的战术;不远处,某个年轻的圣斗士正帮同伴检查铠甲的破损处,另一个人则在分发备用的武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没有一丝退缩,眼底的光芒汇聚在一起,比竞技场顶端的阳光还要耀眼。
尤里的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战斗时崩裂的碎石碎屑,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在触碰到掌心温热的印记时骤然松缓——那是方才米罗为他处理臂上擦伤时,圣衣残留的余温。他缓缓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鼻腔中原本浓得化不开的硝烟味正如同退潮般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弥漫在林间的草药清香,混合着同伴们身上独特的气息:艾欧里亚铠甲上阳光般的金属暖意,沙加念珠旁若有若无的檀香,还有星矢披风上未干的晨露湿气。这些气息缠绕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轻轻托住了他因紧张而紧绷的心脏。
林间的风穿过破碎的巨树残骸,卷起地上的枯叶与细小的冰晶,在半空中打着旋儿落下。尤里的目光越过同伴们挺拔的背影,望向不远处那座被黑暗雾气笼罩的石台——第三关的守护者,银虎座,就在那片浓稠的阴影之后。他清晰地记得前两关的惨烈:面对苍狼座时,冰河的钻石星辰拳几乎耗尽了他的小宇宙,若不是紫龙及时用天龙盾格挡下致命一击,他们或许早已止步于此;与巨蝎座对峙时,瞬的星云锁链被毒液侵蚀,断裂的锁链碎片上还沾着暗红的血珠,至今想起来,尤里的喉咙仍会泛起一阵干涩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