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魂殿的玉阶泛着月华般的冷光,每级台阶都刻着半朵莲花,待雪瑶与苏逸并肩踏上,左右莲花便合成一朵完整的清莲,花瓣上凝着的露珠滚落,在阶下汇成浅浅的溪流。吴不凡走在最前,千机戒在掌心旋转,戒面映出殿内的景象——空旷的大殿中央,悬浮着座青铜莲台,莲台四周的冰柱上,缠绕着淡紫色的暗影,像极了影阁修士黑袍上的纹路。
“小心些,”吴不凡压低声音,指尖在戒面上轻点,调出三道符文,分别贴在雪瑶、苏逸和自己衣襟上,“这些暗影会顺着灵力波动攀附,刚才在殿外检测到影阁的气息,至少有五位长老级别的人物潜伏在外。”
雪瑶握紧凝霜剑,剑鞘上的冰纹轻轻颤动。她能感觉到那些暗影里藏着的恶意,像冬日冰湖下的暗流,无声无息,却足以冻裂岩层。苏逸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火灵顺着剑鞘流淌,在冰纹上烙下细碎的金痕:“别怕,我的火能烧断它们的联系。”他指尖的火纹比往日柔和,落在雪瑶手背上,竟凝成朵小小的火焰莲花,“你看,连火都知道护着你。”
三人走到莲台近前,才发现莲台并非青铜所制,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冰晶堆叠而成,每片冰晶里都封着一粒金色的光点——那是冰魂殿的本源灵力,也是影阁觊觎的“冰魄玉”核心。莲台顶端,冰魄玉悬浮在半空,散发的蓝光在殿顶织成星图,图中最亮的那颗星,正随着雪瑶的心跳微微闪烁。
“这星图……”雪瑶仰头望去,星图中突然划过道流星,落在她眉心,化作个淡蓝色的印记,“好像在指引什么。”
吴不凡凑近观察,千机戒突然发出嗡鸣:“是影阁的‘蚀月阵’!他们在外围布了阵,想借月食之力污染冰魄玉!”他指向殿门方向,那里的暗影正变得浓稠,隐约能看到黑袍人的轮廓在暗影中晃动,“为首的是影阁二长老,据说他修炼的‘噬魂大法’已到第七重,能直接吞噬修士的灵根。”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桀桀怪笑,暗影如潮水般涌来,贴在冰柱上的紫纹瞬间亮起,与暗影呼应着爬上莲台。雪瑶的凝霜剑自动出鞘,冰纹与星图中的蓝光相连,在身前凝成冰盾;苏逸的熔火盾悬在半空,火纹化作游龙,将靠近的暗影烧成灰烬;吴不凡的千机戒射出无数细针,精准地钉在暗影的节点上,让它们无法合拢成阵。
“小丫头,把冰魄玉交出来,还能留你个全尸。”暗影中走出个佝偻的老者,黑袍上绣着七颗骷髅头,左眼是团黑雾,右眼浑浊不堪,“当年你师尊就是被我吸干灵根而死,你以为凭你这点微末道行,能护住这宝贝?”
雪瑶的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师尊临终前将冰魄玉交托给她时,曾说“此玉能镇邪祟,亦能引邪祟”,原来当年害师尊的,就是影阁的人。她深吸一口气,冰纹顺着剑刃蔓延,与星图的蓝光交织成网:“我师尊的账,今日正好一并算清。”
苏逸将她护在身后,火盾上的龙纹咆哮着冲向老者:“对付你这种杂碎,不用雪瑶动手。”火焰撞上暗影,发出滋滋的声响,老者却像没感觉到疼痛,反而张开嘴,露出黑黢黢的喉咙:“来得好!让老夫尝尝火灵根的滋味!”
就在暗影即将缠上苏逸的瞬间,莲台突然剧烈震动,冰魄玉射出道强光,将整个大殿照得如同白昼。那些攀附在冰柱上的暗影惨叫着消融,老者的黑袍被光洞穿,露出里面干瘪的躯体。雪瑶与苏逸同时感觉到体内灵力暴涨——莲台竟在此时激活了“同心契”,将两人的灵力完美融合,化作道金银交织的光柱,直冲殿顶。
“不可能!”老者发出惊恐的尖叫,“冰魄玉怎么会认主?”
吴不凡冷笑一声,千机戒化作张巨网,将试图逃窜的老者罩住:“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雪瑶的冰灵根与苏逸的火灵根本就相生相克,冰魄玉认的不是单个人,是他们俩的‘共生灵’。”他指尖轻弹,网中飞出无数细小的符文,“这‘缚灵符’专克噬魂术,你就乖乖等着魂飞魄散吧。”
老者在网中挣扎,黑雾不断溢出,却被光柱净化成白烟。雪瑶看着他渐渐消散的身影,突然觉得眉心的印记发烫,星图中那颗亮星旁,竟多出颗小星星,与苏逸衣襟上的火纹遥相呼应。
莲台的冰晶开始融化,化作清水滋养着殿内的灵植,原本枯萎的莲座上,竟抽出嫩绿的新芽。吴不凡走上前,拾起片飘落的冰晶,里面映出影阁其他修士惊慌逃窜的背影:“蚀月阵已破,他们不敢再留。”
雪瑶走到莲台边,看着冰魄玉缓缓落入自己掌心,玉中似乎多了点什么——是苏逸火纹的印记,与她的冰纹缠在一起,像条永不分离的绳。苏逸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刚才害怕了吗?”
“有你在,不怕。”雪瑶转身,指尖划过他唇角的火痕——那是刚才战斗时不小心被暗影灼伤的,此刻已结了层薄痂,“倒是你,火盾差点被污染。”她抬手,冰纹在他唇角轻轻拂过,薄痂化作星屑飘落。
苏逸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为你受点伤,值得。”
吴不凡轻咳一声,别过脸去:“我说两位,差不多就行了,外面还有灵植等着冰魄玉的灵气催生呢。”他指了指殿外,阳光正透过消融的暗影照进来,落在阶下的溪流里,映出无数游动的光斑,“而且我刚才收到消息,影阁阁主亲自出动了,咱们得赶紧找到‘莲心池’,那里能让冰魄玉的力量完全觉醒。”
雪瑶与苏逸相视一笑,握紧彼此的手。莲台新生的嫩芽在他们脚边舒展,冰魄玉的蓝光与火纹交织,在殿壁上投下相拥的人影。那些残留的暗影早已被净化,只剩下满殿的清光与灵植抽芽的轻响,像在诉说着:真正能抵御邪祟的,从来不是冰冷的玉,而是两颗紧紧相依的心。
他们跟着吴不凡走出冰魂殿时,阳光正好穿过云层,在地上织出金毯。雪瑶看着苏逸侧脸的轮廓,突然发现他的火纹里,竟多了点冰的清透;而自己的冰纹中,也藏着似火的暖意。
或许,这就是奇遇最好的模样——不是得到绝世法宝,不是战胜强大反派,而是与你并肩时,我的棱角被你的温柔磨得温润,你的炽烈被我的清凉中和,在修仙路上,活成彼此最需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