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看着手机上的【认证】界面，手指停在屏幕上方，不敢点下去。那两个字黑底白字，没有其他标志，也没有关闭按钮。他抬头看了看夏晴，她正低头和检测人员说话，声音很小，听不清说什么。
技术人员走后，操作台前就只剩他们两个人。空气里还有机器启动后的金属味。周焱把备用机翻来翻去，最后还是收了起来。
“刚才那个信号匹配结果，”他问，“你是不是没告诉我全部？”
夏晴看他一眼，眼神很平静。“初步扫描没发现远程操控的痕迹，但有一段加密日志打不开。技术组正在单独分析。”
“所以你刚才瞒着我？”
“我没有说谎。”她的语气没变，“我只是没说细节。你现在需要的是机会，不是被未知的风险吓住。”
周焱没再追问。他知道夏晴做事有分寸，可她越冷静，他就越觉得她在藏事。就像上次广告屏突然放出他的技能视频，她也是这样——表面没事，其实早就在防着了。
“苏小小的邀请……”他换了话题，“你觉得我该去吗？”
夏晴走到平板前，调出一份表格。屏幕上出现一串数据：预计曝光量8.7亿，跨平台直播覆盖92%，已经有13个品牌想合作。
“这不是普通的商演。”她说，“是能让你进入更大圈子的机会。你有实力，也得敢接。”
周焱愣了一下。这话像是鼓励，又像在试探。他以为她会反对，毕竟刚刚还在强调安全审查。可现在她不但不拦，还把数据摆在他面前。
“你不担心这是个陷阱？”
“我担心。”她看着他，“但我更怕你因为太小心，错过真正能改变你的机会。”
这句话很轻，却让他心里一震。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个主播，靠直播赚钱，火了也只是表演而已。但从夏晴嘴里说出来，这件事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那你打算怎么安排？”他问。
“启动应急预案。”她打开另一个文件夹，“活动全程用反信号干扰设备，现场设三重隔离区，你的通讯由我们直接控制。另外，我会派两个技术员跟着你，有任何异常马上处理。”
周焱点点头。这些措施听起来很严，但也说明她是真心支持他，不是随便应付。
“还有件事。”他拿出备用机，“这个【认证】界面，你见过吗？”
夏晴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她没说话，把手机放进检测仪，重新开始扫描。
几秒后，仪器响了。屏幕上出现一行小字：【外部协议唤醒信号残留，来源未知】。
“这不是系统自带的。”夏晴开口，“有人想激活某种绑定机制。而你的设备刚好能接收这个信号。”
“绑定？什么意思？”
“就像注册账号要验证身份一样。”她合上检测仪，“现在有人想让你‘登录’某个系统，但你还差一步，没点确认。”
周焱心里发紧。他想过自己的能力有问题，但从没往这方面想。如果真有系统存在，那他的技能是从哪来的？是谁给的？
“要不要查？”他问。
“已经在查了。”她说，“但不能太快。有些线索一碰，对方就会知道。我们现在只能稳住节奏，不能让别人掌握主动。”
周焱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明白，夏晴一直在做两件事：一边推他往前走，一边替他挡住背后的危险。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他问。
夏晴停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抬起头，直视着他。
“因为我相信你。”她说，“也相信我们的合作。”
她说“我们”的时候很清楚，不像以前那样模糊。周焱听出来了，这不只是合作关系，更像是站队。
他想起苏小小临走前说的话：“我觉得你能做成大事。”
那时他还当是客套话。可现在，连夏晴都在用行动告诉他——他可以走得更远。
“好。”他说，“我接受邀请。”
夏晴点头，开始调安全预案文档。她手指在平板上滑得很快，但很稳。周焱站在旁边，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忽然有点恍惚。
这一切来得太快。从直播间掌心生火，到全市广告屏播放他的技能，再到现在的电影首映礼邀请。他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着走，而夏晴是唯一一个既没拦他又没放任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他忽然说，“如果我不是你要找的那种人呢？”
夏晴停下动作，转头看他。
“三年前你救人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你是谁了。”她说，“我不需要你符合什么标准，我只希望你做你自己。”
周焱没说话。他把手插进裤兜，指尖碰到一点热。拿出来一看，是一小团火苗，在掌心静静烧着。
夏晴看了眼那团火，没阻止。她只说了句：“别让它灭了。”
火光照在两人之间，操作台上的检测仪还在运行。一条新日志突然跳出来：
【同步请求延迟补偿完成，匹配率提升至67%】
周焱没看到这行字。他的注意力全在夏晴身上。她低头写着什么，侧脸清楚，神情认真。可就在她翻页时，眼角轻轻抖了一下，像是压住了情绪。
他知道她也不是完全放心。她也在赌，赌这个选择不会让他出事，也不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失控。
“等活动准备开始，”他说，“我会每天告诉你进度。”
“不只是进度。”她抬头，“你的身体状况、技能反应、任何不舒服的感觉，都要告诉我。”
“行。”
“别嫌烦。”
“不嫌。”
两人没再说话。气氛安静，没人靠近，也没人远离。但他们都知道，有些事已经变了。
夏晴合上平板，站起来。“我去和技术组确认最终方案，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行程会发你。”
“你不走？”
“我要看完最后一份日志报告。”她笑了笑，“总得有人盯着这些数据，不然你又要说我瞒你了。”
周焱也笑了。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时，又停下。
“夏晴。”
“嗯？”
“谢谢你。”
她没说话，只是冲他点了点头。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走廊灯亮着，脚步声慢慢远了。
夏晴站在原地没动。等确定他走远后，她才重新打开检测仪，调出那段无法解析的加密日志。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隐藏窗口：
【认证界面触发条件满足，等待目标用户主动点击】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一会儿，按下删除键。窗口消失，日志恢复空白。
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另一边，周焱走在楼道里，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屏幕还是停留在【认证】界面。
掌心的火苗，不知什么时候又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