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手回赠的苔藓孢子，被苏瑶当成了新“研究课题”。
她找来个培养皿，按照常规园艺方法，精心调配了基质、湿度和光照。
三天后，那撮苔藓不仅长势喜人，荧光范围覆盖了整个培养皿，
还隐隐和她手机上的植物养护App产生了“联动”——
App开始推送一些她从未搜索过的、关于“地脉能量节点”和“精神共振频率”的冷门论文摘要。
苏瑶拿着手机，一脸懵地问我：
“老板，咱们店的wiFi……是不是串台到‘玄学频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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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守拙随手回赠的莲叶与苔藓孢子，如同投入深潭的小石子，在“藤蔓星辰”徽记所属的隐秘圈子里激起了怎样的涟漪，他懒得关心。那片莲叶被那位气质出尘的中年男子珍而重之地制成了一枚书签，日日感受其中纯净生机以宁心静气；那撮苔藓孢子也被小心培育，其安定神魂的微弱效力，让几位长期钻研精神领域、饱受杂念困扰的“学者”欣喜不已。
但这些反馈，暂时都传不到“忘忧园艺店”。
店里的日常，在赵天宇闹剧和神秘礼物插曲后，似乎真的步入了某种“正规”。苏瑶彻底进入了“全能店员”角色，不仅将店铺打理得井井有条，账目清晰，客户维护周到，甚至开始利用她的人脉和商业嗅觉，尝试小批量引入一些高端观赏植物和特色园艺工具，丰富了产品线。
林守拙对此乐见其成，继续安心当他的甩手掌柜，每天最大的“工作”似乎就是决定今天喝龙井还是普洱，以及琢磨怎么让后院那缸睡莲别再随便喷水——自从上次被苏瑶的KpI刺激后，这睡莲似乎觉醒了某种恶作剧之魂，偶尔会对着路过的流浪猫或者飞过的麻雀来一发“清凉喷雾”，搞得猫飞雀跳。
然而，平静之下，总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
比如，苏瑶对林守拙随手给的那撮“荧光苔藓孢子”产生了浓厚兴趣。
这倒不是因为她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微弱安神之力——以她目前的感知还体会不到这么精微的层面。纯粹是出于一种“老板给的东西，肯定不普通，得好好研究研究”的心态，以及她自身对未知事物的探索欲。
她没有像林守拙那样随手撒在墙角，而是正儿八经地从网上订购了一个专业的透明植物培养皿，又查阅了大量关于苔藓养殖的资料，精心调配了无菌基质，严格控制湿度和散射光环境，甚至弄了个迷你温湿度计放在旁边监测。
“老板，您看这样行吗？”她把布置好的培养皿端到林守拙面前，像展示一个精密实验项目，“基质是泥炭土混合水苔，ph调到了5.5左右，湿度保持在80%以上，每天接受六小时左右的柔和散射光。温度控制在18-22度，最适宜苔藓生长。”
林守拙正修剪一盆文竹的枯黄枝叶，闻言瞥了一眼那堪称“苔藓豪宅”的培养皿，嘴角抽了抽：“……你开心就好。” 他心里嘀咕，那撮孢子被他点化过，生命力顽强得很，扔石头缝里都能活，哪用这么麻烦。
但苏瑶显然把这当成了“老板的考验”和“新领域的探索”。她每天定时观察、记录，甚至尝试用手机微距镜头拍摄苔藓的生长变化。
第一天，毫无动静。
第二天，基质表面似乎出现了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绿色绒膜。
第三天清晨，苏瑶照例查看时，惊讶地发现，那层绒膜已经变成了清晰可见的、翠绿欲滴的苔藓丛，而且长势均匀，几乎覆盖了整个培养皿表面！更让她惊奇的是，这些苔藓在不开灯的昏暗室内，竟然自发地散发出那种熟悉的、极其柔和的浅绿色荧光，光芒稳定，将整个培养皿映照得如同一个微型生态灯！
“这么快？！”苏瑶难以置信。就算是最速生的苔藓品种，在这种人工环境下，三天也顶多刚冒头，怎么可能长满还发光？
她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想查查有没有类似“荧光苔藓快速培育”的资料。解锁屏幕，手指习惯性地点开了她常用的植物养护App。
然后，她愣住了。
App的首页推送栏，平时都是“多肉度夏技巧”、“观叶植物施肥指南”、“本周园艺好物推荐”之类的常规内容。可今天，置顶推送的几条标题赫然是：
《浅析地脉能量汇聚点对附生植物灵性表征的影响——以xx山脉阴生苔藓群落为例》
《精神频率与植物微能量场共振现象初探：基于三百例冥想者的对照实验》
《古籍中‘养神苔’、‘夜明藓’等记载的现代生物学与能量学再审视》
……
苏瑶：“？？？”
她确信自己从未搜索过，甚至从未听说过这些关键词！App的大数据推荐算法是基于用户搜索和浏览历史的，她一个搞商业、最近才半路出家学园艺的前总裁，浏览记录里除了正经植物养护，顶多有点“园艺与风水”、“植物色彩心理学”之类的边缘内容，怎么也不可能关联到“地脉能量”、“精神频率”这种画风的东西！
她试着点开其中一篇，发现是某个小众学术数据库里的论文摘要，内容半文半白，夹杂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专业术语和图表，但核心观点似乎是在探讨某些特殊植物可能与大地能量或人类精神活动存在某种超乎寻常的互动。
“App抽风了？还是我被什么奇怪的学术广告盯上了？”苏瑶退出App，重启手机，再打开，推送依旧。她换了个常用的搜索引擎，输入“荧光苔藓”，结果跳出来的前几条，除了常规的养殖介绍，竟然也夹杂着几条关于“灵气复苏背景下变异荧光植物的可能性讨论”的论坛帖子链接。
这太诡异了！
苏瑶心里有点发毛，拿着手机跑到正在泡茶的林守拙跟前。
“老板！”她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语气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您看！我的手机，还有植物App，好像……好像出问题了！尽给我推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我发誓我没搜过这些！”
林守拙慢悠悠地沏好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才抬眼看了看苏瑶的手机屏幕。扫过那几个标题，他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又有点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放下茶杯，指了指那个被苏瑶放在柜台角落、散发着柔和绿光的苔藓培养皿：“你每天把它放哪儿？”
“就……就放在我电脑旁边啊，方便观察记录。”苏瑶不明所以。
“离你手机很近？”
“对，充电的时候经常放一起。”
“你那个植物App，是不是开了蓝牙或者什么传感器权限，用来连接智能花盆监测数据？”
“是……是啊，有的高端智能花盆需要蓝牙连接同步数据，我为了研究市场竞品，全限都开着。”苏瑶隐约抓到了点什么。
林守拙叹了口气，走到培养皿旁，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那丛茂盛的荧光苔藓。在他的感知中，这丛被他点化过的苔藓，其微弱但本质极高的“灵性场”，正以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与周围环境中的电子设备产生着微弱的“谐振”或“干涉”。尤其是苏瑶那部几乎不离身的手机，以及里面那个全限开放、时刻准备连接各种植物传感器的App。
这种“干涉”并非苔藓主动为之，而是它自身能量场特性在信息时代的无意识“折射”。就像一块特殊的晶体，在特定光线下会折射出奇异的色彩。这丛苔藓的“灵性场”，无意间“折射”或“放大”了苏瑶手机在连接网络时接收到的某些极其微弱的、常人无法感知的“信息流”——那些关于古老能量、精神频率等被现代网络视为边缘或隐秘的讨论。
“简单说，”林守拙用苏瑶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你养的这小家伙，有点‘特别’。它的‘气场’和你手机里那个准备随时连接花花草草的App‘频道’不小心串了一下，结果App就以为你对……嗯，比较‘玄乎’的植物领域感兴趣，开始给你推相关的东西了。”
苏瑶张大了嘴，看看培养皿里那丛无辜的、发着绿光的苔藓，又看看自己手机上那些诡异的推送，感觉自己的科学世界观再次摇摇欲坠。
“所以……不是App抽风，也不是我被盯上了，是这苔藓……它自己会‘上网’？还帮我‘订阅’了‘玄学植物学’频道？”苏瑶的声音有点飘。
“可以这么理解，虽然不准确。”林守拙端起茶杯，“万物有灵，灵性有场。场与场之间，偶尔会产生些有趣的互动。尤其在这个到处都是电磁波和信息流的时代。”
苏瑶愣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涌起巨大的好奇和兴奋：“那……老板，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能通过它，‘看到’或者‘接触到’平时接触不到的信息层？比如……那些真正的‘自然行者’们交流的东西？”
她想起了老白，想起了那个送雷击木的神秘组织。如果能窥见他们的世界……
“理论上，有那么一丝可能。”林守拙给她泼了盆冷水，“但就像你偶然听到隔壁用加密频道通话的只言片语，不仅模糊不清，还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意。而且，这苔藓的‘场’太弱，折射的信息杂乱且低效，顶多算是个……接收不良的‘八卦收音机’，还是专收神棍频道的那种。”
苏瑶的热情被浇灭了一点，但探索欲丝毫未减：“那……我能学着‘调频’吗？或者，让它‘信号’好一点？”
林守拙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觉得有趣。“你可以试试跟它‘沟通’啊，就像你之前想给我定KpI一样。不过这次，建议你换个温和点的频率，比如……每天给它放点轻音乐？据说某些频率的音乐对植物生长有好处。”
他半开玩笑地说，心里却想，这或许是个让苏瑶逐渐适应和理解“灵性”概念的契机，用这种她熟悉又略带奇幻的方式。
苏瑶却当真了，立刻开始搜索“适合苔藓生长的音乐频率”，并且认真考虑要不要给培养皿配个迷你蓝牙音箱。
看着苏瑶又一头扎进新的“研究”中，林守拙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扫过那丛荧光苔藓。
苔藓的“联网”事件，是个意外，但也提醒了他。在这个信息时代，任何非常规的能量或信息活动，都可能留下痕迹，被有心人捕捉。
“藤蔓星辰”那边暂时转为怀柔，但其他嗅到味道的“苍蝇”或“鬣狗”，会不会被这种微弱的、异常的“信息折射”吸引过来呢？
他感应了一下通过植物网络散布在社区各处的“眼睛”和“耳朵”，暂时没有发现新的可疑迹象。
但一种隐约的预感告诉他，这种靠着莲叶和苔藓维持的微妙平静，恐怕持续不了多久。
毕竟，他这里，可是有着连“上古灵根残骸”都只能当柴火，随手点化的苔藓都能“上网”的“好东西”。
总会有人，按捺不住好奇或贪婪的。
他饮尽杯中茶，望向窗外明媚的街景。
“山雨欲来风满楼……可惜，我这儿连楼都懒得盖。”
“就等着看，是哪阵风，先吹到我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