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清寒那场“负责人”宣言轰炸过的网络，余波未平。
林晚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那三个无限放大的、闪着金光的艺术字——“她是我的人”。
她感觉自己未来一个月都无法直视“负责人”这三个字了。
就在她抱着膝盖，在沙发上自闭，思考是不是应该连夜扛着直播设备逃离地球时，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傲娇女王猫”。
林晚一个激灵，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接起电话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笨蛋！”电话那头传来秦瑶熟悉又华丽的声线，带着一丝慵懒的嘲讽，“听说你最近挺出息啊，都学会请‘顾问’了？”
林晚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我……我没有……”
“呵，”秦瑶轻笑一声，那声音隔着听筒都仿佛带着钩子，“少废话。明天，周曼是不是又给你安排了直播？”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是的。”
“很好。”秦瑶的语气不容置喙，像是在下达一道圣旨，“明天晚上，我来和你‘对戏’。你给我好好表现，要是敢搞砸了，你知道后果。”
说完，电话就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林晚举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大脑一片空白。
对戏？直播间里对什么戏？这是什么新型的公开处刑方式吗？
第二天，七点五十分。
林晚生无可恋地坐在顾清寒留下的那套专业设备前。她看着镜头里那个面色苍白，眼神呆滞的自己，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等待被献祭的羔羊。
门铃准时响起。
林晚认命地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光芒万丈的秦瑶。
这位顶流影后今天显然是盛装出席。她穿着一条剪裁精良的酒红色丝质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一头标志性的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明艳的红唇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那双上挑的狐狸眼扫过林晚一身宽松的卡通t恤和运动裤，嫌弃地啧了一声。
“你就穿这个？”
说着，她自顾自地走进客厅，像巡视领地的女王，最后优雅地在林晚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手腕上那串红绳系着的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直播间开启的瞬间，弹幕就炸了。
“我我我我我看到了什么？！是瑶瑶女王！活的！”
“卧槽！影后亲临直播间！这是什么神仙联动！教主的面子也太大了吧！”
“今晚的标题是《影后的贴身小助理》吗？这氛围感绝了！”
“等等，你们看瑶瑶女王看镜头的眼神，我怎么感觉……杀气腾腾的？”
林晚紧张地搓着手，刚想开口，秦瑶的手就伸了过来，用那涂着蔻丹的指尖，轻轻帮她把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头发乱了，笨蛋。”她嘴上嫌弃着，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亲昵。
林晚的耳根“轰”地一下就红透了，像被点燃的引线。
秦瑶的目光却越过她，直勾勾地看着镜头，仿佛在对某个看不见的人说话。她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林晚的脸颊，眼神里带着三分挑衅，七分得意。
弹幕彻底疯了。
“啊啊啊啊！这眼神！她在对谁宣战！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绝对是！这是什么王见王的修罗场！我宣布，今晚我住在这里不走了！”
“顾总：有被内涵到。”
一个胆大的粉丝抓住了机会，用醒目的弹幕提问：“瑶瑶女王！请问你和我们教主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秦瑶看到这条弹幕，嘴角那抹好看的弧度更深了。她懒洋洋地靠回椅背，手臂却顺势搭在了林晚的椅背上，形成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包围圈。
她冷哼一声，那双风情万种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她是我的人，怎么？有意见？”
那理直气壮的语气，那霸道嚣张的宣告，比顾清寒那句内敛的“负责人”要直接一百倍，像一颗深水炸弹，在直播间里掀起惊涛骇浪。
“我靠！‘她是我的人’！瑶瑶女王鲨疯了！”
“正面硬刚！这就是顶流影后的魄力吗！爱了爱了！”
“AwSL的姐妹们！快截图！历史性的一刻！《林晚和她的家人们》第二集：女王的宣誓！”
林晚被这句虎狼之词震得魂飞天外，耳根那片红已经蔓延到了脖子，她恨不得当场变成一只鸵鸟，把头埋进地里。
秦瑶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也更满意弹幕的狂欢。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凑近林晚，对着麦克风，用一种分享秘密的语气说：“你们别看她现在人模狗样的，我跟你们说个秘密。”
林晚惊恐地瞪大了眼，伸手想去捂她的嘴，却被秦瑶轻巧地抓住手腕。
“她呀，睡觉会流口水，”秦瑶看着林晚羞愤欲死的表情，笑得更开心了，“而且有一次说要给我做可乐鸡翅，结果把糖当成盐，差点没把我齁死。最后还是我叫的外卖。”
林晚的脸已经不能用红来形容了，简直像是要滴出血来。她感觉自己所有的黑历史都被扒光了，赤条条地扔在几百万人面前。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流口水的教主！画面感太强了！”
“黑暗料理大师林小晚！瑶瑶女王快多说点！我们爱听！”
“这就是青梅竹马的醍醐味吗！知道对方所有糗事！磕死我了！”
就在这片欢乐的海洋中，一条金色的、冷冰冰的弹幕突兀地飘过。
【帝都秦少：秦影后，请注意你的言辞。】
来了！
她来了！
整个直播间的观众都兴奋了起来，仿佛等到了最精彩的剧情高潮。
秦瑶看到那条弹幕，非但没有收敛，眼中的得意反而更盛。她故意凑到林晚的耳边，用只有两人和麦克风能听到的音量，低语道：“看，她急了。”
那温热的气息喷在林晚的耳廓，让她浑身一颤，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一个小时的直播，林晚完全沦为了秦瑶展示魅力的背景板和道具。
直播快要结束时，秦瑶看着镜头，对粉丝们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家晚晚要休息了。”
说完，在林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突然伸出双臂，给了林晚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然后，在林晚僵硬的侧脸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带着口红香气的吻。
“晚安，宝贝。”秦瑶对着镜头，笑得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明天继续。”
下播的按钮被按下，世界安静了。
林晚呆坐在椅子上，脸上还残留着那个吻的触感和香气，整个人都处于宕机状态。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直播，而是被秦瑶这位影后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白鼠，从头到尾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鬼使神差地点开直播回放，看着画面里自己那张从头红到尾的脸，和秦瑶那掌控一切的、得意的笑容，内心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手机“叮”地一声轻响，是一条私信。
发信人是那个她备注为“大魔王”的账号。
信息很短，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冰冷气场。
【顾清寒：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