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客厅里，顾清寒正在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情况稳定”、“后续治疗”之类的词还是飘进了林晚的耳朵。她知道，电话那头说的是晚晚。
挂断电话，顾清寒转过身，那双总是覆盖着一层冰霜的丹凤眼，此刻却异常清晰地倒映出林晚的身影。她走过来，语气是惯常的言简意赅：“晚晚的情况稳定了。你……跟我去一趟公司。”
“啊？去公司干嘛？”林晚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盛世集团，那是顾清寒的主场，光是想想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她就觉得呼吸困难。
顾清寒没有解释，只是用一种不容置喙的眼神看着她。
半小时后，林晚像个被押送的犯人，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清寒身后，走进了盛世集团的大厦。所过之处，所有员工都停下脚步，恭敬地喊一声“顾总”，然后用能杀死人的好奇目光，在她和顾清寒之间来回扫射。
林晚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而此刻的AwSL超话，已经因为一张不知从哪个角落偷拍的照片炸开了锅。
【最新战报！教主被顾总押送至盛世集团总部！看这表情，像不像被抓包的小媳妇要去见公婆？！】
【前面的姐妹你格局小了！这明明是正宫娘娘要昭告天下，宣示主权了！你们看顾总那个走路带风的气场，我赌五毛钱，今天就要官宣！】
【我怎么觉得教主的表情有点惊恐？她不会是被顾总抓去签什么不平等条约了吧？比如……终身制的卖身契？（bushi，我好兴奋啊！）】
【楼上住嘴！我们教主是去巡视后宫的！顾总这是在告诉所有人，这位，就是你们未来的老板娘！】
粉丝们的狂欢，林晚一无所知。她被陈曦领着，一路坐专属电梯上了顶层，最终停在了那扇传说中的、象征着权力巅峰的总裁办公室门前。
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将整座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顾清寒坐在那张能当床用的巨大办公桌后，整个人的气场与这间办公室融为一体，冰冷、强大，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威严。
林晚局促地站在办公室中央，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狮子领地的兔子。
顾清寒沉默地看了她许久，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终于，她缓缓摘下了那副隔绝了许多情绪的金丝边眼镜，露出了那双完整的、清冽的丹凤眼。
“林晚，”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生意场上敲定亿万合同的决断力，“我不会再让你置身于任何未知的危险之中。”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林晚面前。
“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一份新的合同。”顾清寒的目光直视着林晚，不容她有丝毫闪躲，“从今天起，顾氏集团将为你提供永久性的保护和所有你能想到的资源。”
林晚愣住了。她低头看着那份文件，封面上“艺人”两个字被划掉了，手写改成了别的什么，但她脑子太乱，看不清。她以为自己会听到安慰，或者关于“导师”的分析，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份……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的提议。
顾清寒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她比林晚高出半个头，微微垂眸时，那种压迫感几乎让林晚窒息。
她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带着一丝怜惜地，抚上了林晚左眼角下方那颗极淡的泪痣。指尖的冰凉让林晚浑身一颤。
“我习惯掌控一切，”顾清寒的声音低沉下来，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在林晚耳边震颤，“也习惯……将你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这会让我安心。”
她顿了顿，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林晚看不懂的、复杂而炽热的情绪。
“你……愿意吗？”
轰的一声，林晚的脑子彻底炸了。
没有了系统，她那不争气的生理反应却还在。耳根像是被煮熟了一样，瞬间红得滴血，和她苍白的脸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想拒绝，想说“你凭什么”，想说“我的人生我自己负责”，可对上顾清寒那双太过真挚、甚至带着一丝脆弱的眼睛，所有反抗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那眼神，不像是在谈条件，倒像是在乞求。
“我……我不是你的员工……”憋了半天，林晚只挤出这么一句毫无杀伤力的话。她试图用一种理性的、契约的逻辑来挣脱这张网，却显得那么笨拙可笑。
听到这个回答，顾清寒那紧绷的唇角，忽然极轻地向上勾了一下，眼底也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不是员工，”她重复了一遍，然后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了让林晚心跳骤停的话，“是我的……所有物。”
话音未落，她伸出手臂，不容拒绝地将僵在原地的林晚轻轻拉进了怀里。
那股熟悉的、清冷的雪松香气瞬间将林晚整个人包裹起来。这个怀抱并不温柔，甚至带着一丝强硬的占有意味，但奇怪的是，当林晚的脸颊贴上她质感精良的衬衫时，那颗狂跳不止的心，竟然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像一艘漂泊了太久的破船，终于找到了一个算不上温柔，却足够坚固的港湾。
“我不会逼你。”顾清寒的低语响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她耳朵痒痒的，“但我会让你习惯，习惯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她停顿了一下，抱紧林晚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仿佛在宣告一个最终的判决。
“或者……我不再放开你。”
林晚彻底放弃了抵抗。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顾清寒那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占有欲，但这一次，她没有感到恐惧，反而从这份霸道中，品出了一丝被珍视、被捧在手心的暖意。
原来，这就是顾清寒表达爱的方式。笨拙、霸道，却又真诚得让人无法拒绝。
在林晚看不到的角度，顾清寒的目光落回了办公桌上。那份被她推到一半的文件，在阳光下露出了封面最顶端的一行字。
那不是艺人合同，也不是什么资源协议。
上面用最严谨的宋体字，赫然印着——《林晚女士终身协议》。
协议条款细致到令人发指，从林晚未来十年内所有工作的风险评估与规避方案，到她个人饮食的营养配比、作息时间的科学规划，甚至……连她每年至少要去两次游乐园，每次必须玩遍所有她想玩的项目，都白纸黑字地写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个总裁的承诺，也是一个纯情少女，用她所能想到的、最笨拙也最彻底的方式，规划出的，有关于“她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