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
“此曲只应天上有!此词只应天上有!”
“绝了!真是绝了!”
“方才那是谁在唱?可是那船头的青衣公子?”
“陈墨!是苏家那位新姑爷,陈墨!”
“陈墨?便是那个与苏小姐定亲的陈秀才?”
“好一个‘明月几时有’!好一个‘千里共婵娟’!此子大才!大才啊!”
掌声、赞叹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声浪几乎要掀翻周围的屋顶。先前乌家布行带来的喧闹与风光,在这真正的、碾压级的艺术呈现面前,显得如此浮夸和微不足道。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激动、惊叹、难以置信的神色,目光灼灼地盯视着那艘此刻已灯火通明的画舫,搜寻着那青衫身影,以及两位贡献了绝艺的女子。
乌家席位上,乌启豪脸上的笑容早已僵住,脸色铁青,手中的折扇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他死死盯着画舫,眼中全是惊怒与不甘。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苏家那个穷酸秀才女婿,竟然能拿出如此……如此不似人间的手段!
那光影,那舞蹈,那词!这根本不是商业献艺,这简直是降维打击!
苏家席位上,苏檀儿同样震惊地捂住了嘴,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望着水中央那艘成为焦点的画舫,望着船头那个重新出现、依旧平静的青衫男子。
苏檀儿心潮剧烈起伏,她知道陈墨在经商一道堪称天才,却没想到他还有如此的文采。那首词,那样的胸怀与才情,真的是自己未婚夫所作吗?
一时间,种种情绪涌上苏檀儿的心头,有惊喜,有骄傲,有难以置信,更有情难自禁。她平日里也喜好诗词歌赋,时常抄一些诗词,没想到最好的诗词原来就在身边。
而此刻,在濮园水榭最佳观赏位置的一处雅间内,一位身着常服、气质沉稳儒雅的老者,正缓缓将端了半晌的茶杯放下,正是致仕隐居江宁的前任吏部尚书、武朝右相秦嗣源。
他身侧还坐着几位同样气度不凡的文人雅士。
此刻,这位见惯风浪、学识渊博的老相爷,脸上也难掩激动之色,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回味着方才那余音绕梁的词句,半晌,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喟然叹道:
“好!好一个‘明月几时有’!起句破空而来,奇崛异常!‘把酒问青天’,何其洒脱!‘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逸怀浩气,超然尘外!
下阕由宇宙而人生,由怅惘而旷达,‘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洞明世事,一语道尽!终至‘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化悲怨为豁达,寄祝愿于明月,温情脉脉,光照千古!”
他越说越是激动,忍不住以手击节:“此词,格调之高,意境之阔,情怀之真,堪称中秋词之千古绝唱!老夫遍览诗词,未见能出其右者!”
他身侧一位友人也是抚掌赞叹:“秦公所言极是!此词一出,往后中秋词,无人敢下笔矣!更难得是,歌舞、光影、词曲,浑然一体,相得益彰!今夜这濮园诗会,苏氏布行,可谓独占鳌头!这陈墨,不仅才华横溢,于这‘呈现’之道,亦是匠心独运啊!”
秦嗣源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望向那画舫,眼中充满了欣赏:“确是如此。陈墨小友,还真是让人惊喜。”
这一首《水调歌头》被公认为中秋词“魁首”,有“此词一出,余词俱废”之誉。其塑造的豁达人格魅力经久不衰,影响后世文学创作,并成为表达亲情与祝福的经典。
放在这个世界,同样能够轰动一时,流芳百世。
外面的声浪依旧鼎沸,无数人呼喊着“陈墨”的名字,呼喊着“再来一曲”,更有许多文人才子,迫不及待地开始吟诵、记录方才那首《水调歌头》,互相探讨着其中精妙。
画舫上,聂云竹和元锦儿早已退入舱内,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轻松与巨大的喜悦。她们知道,成功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成功。
尤其是聂云竹,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舞蹈,能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方式,获得如此巨大的认可。望向船头那个身影,聂云竹眼中充满了无限柔情。
元锦儿则兴奋地脸颊绯红,拉着聂云竹的手:“云竹姐,你跳得太美了!还有陈大哥那词……天哪,我从未听过这么好的词!咱们……咱们真的做到了!”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陈墨,却并未在意那震耳欲聋的欢呼与赞誉。
乌市布行的位置上,乌启豪愤怒的一拍桌子,眼神之中满是羡慕嫉妒恨:“凭什么,一个穷酸秀才,也敢盖过我乌家的风头?陈墨,你已有取死之道!”
陈墨的“灵犀一念”瞬间发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一股杀意,转头看了眼乌市布行的方向,微微一笑:乌家父子,也该领盒饭了。
另一边,小婵把刚才的诗词仔细抄录下来,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些精细的碰了碰旁边的娟儿:“小娟,你看,姑爷的诗词里面,还有我们俩的名字呢。”
娟儿闻言,连忙问道:“哪呢哪呢?给我看看。”
“这最后一句,不就是千里共婵娟吗?”
“还真是,姑爷写的词真好…”
苏檀儿莞尔一笑,视线却始终停留在那艘逐渐远去的画舫上。
此时,小婵又一拍脑门,说道:“小姐,我知道了。姑爷肯定是算到了乌市布行会包下江宁所有的艺馆,这才给元锦儿姑娘赎身,又安排她和聂云竹一起表演。姑爷这应该就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吧…”
娟儿拿着诗词,满心欢喜:“小姐,姑爷对你真是太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也喜欢姑爷了。”
“不害羞~”
另一边,聂云竹和元锦儿跟着陈墨上了岸,一起朝着家中走去:“陈大哥,我们俩这次帮了苏氏布行这么大的忙,苏小姐以后应该不会为难我们了吧?”
“放心吧,檀儿人挺好的。就算是她闹了小脾气,我也会摆平的。”
另一边,止水诗会上,康贤作为今晚的评委,正在评选今晚的诗词魁首。
康贤本是理学名家,还曾在止水书院教学,再加上驸马爷的身份,历年来都是止水诗会最重要的评委。
“碧天如水,湛银潢清浅,金波澄澈。疑是姮娥将宝鉴,高挂广寒宫阙。林叶吟秋……这首词确实不错。依我看,今晚的中秋魁首,应该就落在……”
康贤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濮园诗会出现惊世诗词!”
“陈墨陈非白,一首《水调歌头》轰动濮园诗会!”
“什么水调歌头?快拿来看看!”
“给我瞧瞧!”
康贤连忙起身,轻咳一声:“把词朗读一遍,大家都听听。”
“好的,康老。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伴随着那名才子朗读出声,周围顿时一片寂静,
在座众人大多数都是文辞功底深厚之人,鉴赏能力和欣赏水平远胜于濮园诗会那边的众人。只是听到上半阕词,便已然察觉到这首词意境的空灵、大气、悠远。
再听到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更是举座哗然:“好词!”
“这一首水调歌头,当流传千古。可惜呀可惜,可惜没有亲眼见证这首词的出现!”
康贤更是后悔的直拍大腿:“错过了,错过了!非白小友还真是弄出了个大大的惊喜呀。”
旁边的一位大儒立刻问道:“康老莫非认识那位陈墨陈非白?”
康贤笑道:“认识认识,平常还经常一起下棋呢。没想到这小子有这么高的文采,还藏得这么深。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让他写一首好词,最好能带上我的名字。”
“康老,能不能引荐一下?我也想认识认识这位小友。”
“对,这么好的人才,怎么能埋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