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接过地图，兽皮带着林晚晴的体温，还有股淡淡的艾草味，是她用来遮气息的。
“尊主说灵植越旺，珠子气息越浓，我们从灵植下手，准能查到珠子在哪。”
“对了，石塔旁的灵植禁地，你千万别碰！”林晚晴抓得更紧了，“那儿种着‘噬血藤’，藤刺有毒，一沾就吸灵力，尊主的邪物，就养在禁地中间的石窟里。”
苏离刚要应，远处就传来黑影的粗嚎：“都滚出来干活！尊主说了，今天雾隐花要多采半篮！”
林晚晴拍了拍苏离的肩，眼神坚定：“小心点，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下月十五就是月圆，抓不住机会，尊主的邪物就该成熟了。”
苏离把地图折成小块，塞进袖筒暗袋，和那段发黑的雾隐花根须挨在一起。
她走出草棚时，阳光刚好戳破雾气，照在花瓣上，泛着层淡金的光。
远处石塔在雾里若隐若现，塔顶的幽绿光比平时淡了些。
苏离弯腰摘花，指尖的狐火轻轻扫过花瓣，黑气瞬间散了。
她要让灵植长得更旺，引聚灵珠的气息现身，更要让尊主彻底放松警惕。
林晚晴在不远处浇水，两人目光碰了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死志般的决心。
苏离把一篮花瓣递给黑影，眼角余光瞥见花田尽头的山坡上，立着道黑袍。
兜帽正对着她，看不清脸，却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像毒蛇的信子，缠在她身上，凉丝丝的。
她立刻垂下眼，装作吓得发抖的样子，指尖却飞快在花瓣上划了个隐秘记号，那是她们约好的“安全”信号。
黑影拎着篮子走时，她看见林晚晴的目光扫过记号，悄悄点了点头。
山坡上的黑袍停了片刻，转身融进雾里。
苏离直起身，望着石塔的方向，攥紧了袖筒里的地图。下月十五的月圆，是她们唯一的机会。
风穿过花田，带着雾隐花的香，也卷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
苏离深吸口气，弯腰继续摘花，指尖动作又快又稳。
黑袍人离开的第三日清晨，雾隐花全朝西开了，花瓣齐刷刷地指着禁地的方向。
苏离把最后一片花瓣收进竹篮，林晚晴猫着腰窜到田埂后，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
“尊主去南疆抓‘养料’了，带走大半黑影守卫，现在禁地只剩三个岗哨。”
她塞来一卷浸着苦艾的布条，“绑手腕上，能挡禁地外围的迷魂香，就是味儿有点冲。”
两人贴着秘境石壁往禁地挪。
石缝里的苔藓滑得像抹了油，林晚晴却走得又快又轻，每隔三步就用指尖在石壁上按一下，那是她十年里用血和痛记下的安全记号。
“前面转角有个独眼守卫，左眼是琉璃假眼，盲区在左后方，我引他转头，你动手。”
苏离点头，指尖凝起灵气随时准备。
转角处果然传来守卫的哼歌声，粗嘎得像破锣。
林晚晴突然往地上丢了块石子，守卫骂骂咧咧地转头去看，苏离趁机窜到他左后方，手指精准点在颈后哑穴上。
守卫“唔”了一声软倒，林晚晴立刻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拖进石缝时，苏离瞥见他腰间挂着的令牌刻着蚀骨堂的纹路。
禁地入口藏在一片噬血藤后，藤条缠得像堵墙，尖刺泛着青黑，沾着未干的血渍。
林晚晴从怀里摸出个裂了口的陶瓶，倒出黄色粉末撒在藤条上，尖刺“滋滋”冒起白烟，瞬间蔫成灰黑色：“这是雾隐花汁液调的相克药，只能撑半柱香，快进！”
刚踏进禁地，苏离就被一股甜腻的气息呛得皱眉。
这里的雾气浓得化不开，踩在地上软乎乎的，脚下时不时传来“咯吱”轻响，是枯骨被碾碎的声音。
林晚晴拉着她往侧面躲，地上刚露出半只腐烂的靴子，就被突然窜出的藤蔓缠得粉碎。
“盯着脚下石砖，青纹的是陷阱，踩了就会发射毒针！”林晚晴拽着她绕开一块刻着螺旋纹的青石。
越往深处走，灵气越盛，甜腻气息里混进了淡淡的清香。
雾气突然像被劈开似的四散，苏离的呼吸猛地顿住。
前方空地上，立着株两人高的灵植，树干泛着暖金光泽，枝桠上挂着拳头大的花苞，每片叶子都在渗莹白的光，落在地上凝成细小的灵珠。
“这是聚灵珠母株！”林晚晴的声音发颤，指着母株旁的青石祭坛，“快看祭坛上！”
祭坛上摆着五颗半成型的聚灵珠，珠子泛着粉润的光，里面像有流云在转，可表面却沾着未干的黑渍。
苏离要伸手去拿，林晚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别碰！尊主肯定会在珠子上布置感应禁制，一碰就会触发警报那种！”
祭坛侧面的石壁嵌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林晚晴摸出短刀，撬了好几下才把锁撬开。
里面躺着本泛黄的手记，纸页都脆了，封面上写着“墨渊手记”四个字。“上次我偷摸进来时发现的，没敢多翻，怕被察觉。”
苏离飞快翻开手记，字迹从工整渐渐变得扭曲狂乱。
开头写着“吾乃上古灵植修士墨渊”，后面的内容却让她浑身发冷。
墨渊修炼“噬脉术”走火入魔，肉身崩毁，只能以黑雾形态存活。
他建这秘境，是用灵植滋养邪物，再让邪物吞噬特殊血脉，最后借聚灵珠的能量重塑肉身。那些被抓来的修士，不是侍弄灵植，就是成了邪物的养料。
“你看这页！”林晚晴的指尖都在抖，指着其中一段，“他说离开秘境的传送阵在结界薄弱处，启动要一颗完整聚灵珠，半成型的也行，就是能量不够，只能撑一人一次传送。”
苏离攥紧手，指节泛白，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刺耳得很。
林晚晴的脸“唰”地白了：“是尊主的示警哨！他怎么提前回来了？”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祭坛周围的石砖“砰砰”弹起，升起半人高的黑石柱，柱身缠绕着浓黑雾气，瞬间织成圆形牢笼。
“是困阵！”林晚晴挥刀砍向石柱，刀刃碰到雾气被弹开，虎口震得发麻，“他早就在这儿设了后手！”
“先拿珠子！”苏离盯着聚灵珠上的黑渍，指尖灵气凝成细针，轻轻扎向最外侧的珠子。
黑渍遇到灵气“滋”地消散，珠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光芒亮了几分。
她一把将珠子塞进怀里，“我们分头突围，你往东边跑引开他们，我去结界处等你！”
“不行！”林晚晴把短刀硬塞进苏离手里，“我的母蛊在他那儿，他顶多折磨我，不会真杀我。你不一样，你带着珠子，是他的心头大患！”
她突然扯开嗓子喊，声音破了音，“尊主！是我带苏离来的！她已经往西边跑了，快追啊！”
黑雾像潮水似的从禁地入口涌进来，黑袍人的声音带着暴怒，震得人耳膜疼：“林丫头，你敢背叛我！我留你一条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