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停进别墅车库，阮清禾放在膝头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技术部张总监”的名字。
她睁开眼，指尖划过屏幕：“喂，张总监。”
电话那头传来张总监急促又慌乱的声音：“阮总！不好了！环保材料生产线突然出故障，好几台核心设备停转，刚生产出的样品检测全部不达标！”
阮清禾眉峰一挑，坐直身体：“具体情况说清楚，是设备老化还是操作失误？”
“都不是！”张总监的声音带着哭腔，“维修师傅刚检查完，说是设备关键部件被人动了手脚，线路也被篡改过，而且……而且研发部的核心数据备份，刚才突然显示损坏！”
霍廷州刚解开安全带，听到这话动作一顿：“我陪你去公司。”
阮清禾没推辞，挂了电话就推开车门：“环保材料是咱们和市环保局合作的重点项目，下月初就要提交首批合格样品，现在出问题，有人故意搞事。”
两人赶到舒氏集团研发中心时，车间里一片混乱。几名穿着蓝色工装的技术人员围着停转的生产线议论，研发部的员工则对着电脑屏幕唉声叹气，张总监站在车间门口，脸色惨白如纸。
“阮总！”看到阮清禾进来，张总监赶紧迎上去，手里攥着一份检测报告，“您看，这是刚出来的检测数据，重金属含量超标三倍，完全不符合标准。设备那边，师傅说关键的过滤组件被换成了劣质品，线路板上还被焊了微型短路器。”
阮清禾接过报告，目光扫过数据，又走向生产线。她蹲下身，手指抚过设备上被拆开的接口，指尖沾到一点淡绿色的粉末。
“这粉末是什么？”她抬头问旁边的维修师傅。
维修师傅凑过来一看，皱眉道：“这是劣质过滤材料的残留，正常的过滤组件是医用级陶瓷，不会掉这种粉末。而且您看这里，”他指着线路板上一个发黑的焊点，“这明显是人为焊上去的，通电超过十二小时就会短路。”
霍廷州走到研发部，拍了拍一名程序员的肩膀：“数据能恢复吗？”
程序员摇头，脸色难看：“是物理损坏，备份硬盘被人拆过，磁头刮花了，除非找专业的数据恢复公司，不然没戏。而且我们查了监控，凌晨三点到四点，研发部和车间的监控都被人删了。”
“监控室的人呢？”阮清禾走过来，声音冷得像冰。
安保部经理赶紧跑过来：“阮总，凌晨值班的小李请假了，说是急性肠胃炎，现在联系不上人。”
阮清禾冷笑一声：“肠胃炎？倒是会挑时间。张总监，最近生产线和研发部有新人入职吗？或者谁接触过核心设备和数据？”
张总监眼神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没……没有新人，核心区域只有我们技术部五个人能进。不过……上周有个叫林浩的工程师，说家里有急事，请假回老家了。”
“林浩？”阮清禾拿出手机，翻出人事档案，“是三个月前从鼎盛集团挖过来的那个？”
“对……就是他。”张总监的声音更低了。
霍廷州立刻掏出手机打给周明：“查一下鼎盛集团最近的动向，还有一个叫林浩的工程师，三个月前从鼎盛跳槽到舒氏，现在回老家了，把他的详细地址和联系方式找出来，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霍廷州对阮清禾说：“鼎盛集团上个月刚宣布要进军环保材料领域，他们的技术一直跟不上我们，很可能是他们搞的鬼。”
阮清禾没说话，走到研发部的电脑前，打开一台备用机：“把损坏的硬盘拿过来，我试试。”
技术人员赶紧递过硬盘，阮清禾接过来，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十分钟后，屏幕上跳出恢复进度条，她抬头道：“幸好做了云端加密备份，虽然麻烦点，但能恢复七成核心数据。”
就在这时，车间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着环卫制服的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手里举着一份检测报告：“阮总呢？我们要找阮总！”
张总监赶紧拦住：“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研发车间，不能随便进！”
“我们是城西工业园的环卫工人！”大叔把报告拍在旁边的桌子上，“这是我们昨天取的水样，重金属超标五倍！都是你们舒氏搞的鬼！再这样下去，我们周边的庄稼都要枯死了！”
周围的技术人员都愣住了，阮清禾走过去，拿起报告仔细看了一遍：“大叔，我们舒氏的环保材料生产线还在试生产阶段，排放的废水都是经过三重过滤的，不可能超标这么多。你们取水的位置在哪里？”
“就在你们公司排污口下游五十米！”大叔激动地指着门外，“我们都盯了好几天了，只有你们这里在排废水！昨天开始水就变浑浊了，鱼都死了一片！”
阮清禾心里一沉，立刻对身边的助理说：“去叫上检测部的人，带上设备，现在去排污口。霍廷州，麻烦你跟我一起去。”
一行人赶到排污口时，果然看到排出的水呈淡绿色，旁边的小水沟里飘着几条死鱼。检测部的人立刻取样，二十分钟后，初步检测结果出来：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
“这不可能！”检测部经理急得满头汗，“我们上周才检修过过滤系统，当时检测是达标的！”
阮清禾蹲下身，摸了一点排出的水，放在鼻尖闻了闻，又走到过滤设备房门口，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化学味道。里面的过滤罐被打开，原本应该装满的活性炭滤料，只剩下薄薄一层，罐子底部还残留着淡绿色的液体。
“有人换了滤料，还往过滤罐里加了重金属溶液。”阮清禾站起身，声音冰冷，“不是意外，是蓄意破坏。”
那名环卫大叔也跟了过来，看到这情景，脸色缓和了一些：“阮总，这……这是有人故意害你们？”
“是。”阮清禾点头，转头对助理说，“立刻联系环保部门，说明情况，申请重新检测。另外，安排人把排污口暂时关闭，改用备用的净化设备，今天之内必须让排放达标。”
她又看向环卫大叔：“大叔，给你们添麻烦了。舒氏会承担所有责任，周边受影响的庄稼，我们会派专业人员评估后赔偿。另外，我们计划在工业园周边建一个污水处理站，以后周边企业的废水都能集中处理，彻底解决污染问题。”
大叔愣了愣，随即摆手：“阮总，要是这样我们就放心了。其实我们也听说你们在搞环保材料，是为了减少污染，要是真能建污水处理站，那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处理完排污口的事，阮清禾和霍廷州回到公司，周明已经等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一叠资料：“阮总，霍总，查清楚了。林浩根本没回老家，他上周就去了鼎盛集团，而且鼎盛集团的老板和张总监是表兄弟关系！”
“张总监？”阮清禾挑眉，拿起资料翻了翻，里面有张总监和鼎盛老板的合照，还有两人的银行转账记录，最近三个月，鼎盛老板给张总监转了五次钱，每次都是五十万。
“还有这个。”周明递过另一份监控截图，“监控室的小李，昨天凌晨三点被张总监叫到办公室，之后小李就删了监控，今天早上张总监给了他一张卡，小李就请假跑了。我们已经联系上小李了，他说张总监威胁他，要是不删监控就开除他，还说给的卡是‘辛苦费’。”
霍廷州冷笑：“倒是会拉人下水。张总监现在在哪？”
“在技术部办公室，说是在想办法恢复设备。”周明回答。
阮清禾站起身，往技术部走去，推开门就看到张总监正对着电话小声说着什么，看到阮清禾进来，立刻挂了电话，脸上堆起笑容：“阮总，您回来了，我正想办法联系厂家，尽快更换损坏的部件。”
阮清禾把资料扔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不用联系了，鼎盛集团的人应该会帮你解决吧？毕竟你帮他们偷了我们的核心数据，还破坏了生产线和过滤设备。”
张总监的脸瞬间白了，拿起资料翻了几页，手开始发抖：“阮总，这……这是误会！是鼎盛集团逼我的，他们说要是我不做，就对我家人不利！”
“逼你？”阮清禾拿起桌上的转账记录，“三个月转了两百五十万，这也是逼你？你和鼎盛老板是表兄弟，这也是逼你？”
张总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坐在椅子上：“我……我就是一时糊涂！我知道环保材料是块大蛋糕，鼎盛给的条件太好了，我才……”
“环保材料不是蛋糕，是用来解决污染问题的责任。”阮清禾打断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舒氏投入二十亿研发环保材料，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让城西工业园的废水不再污染土地，让周边的村民能喝上干净的水。你为了一己私利，不仅毁了公司的研发进度，还害得周边环境受污染，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掌声，市环保局的王局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阮总说得好！舒氏的环保责任意识，我们一直看在眼里。刚才你们提交的检测报告我们已经看过了，结合现场勘查，确定是人为破坏，和舒氏无关。”
他走到张总监面前，脸色严肃：“张总监，故意破坏环保设施，造成环境污染，还窃取商业机密，这已经触犯了法律，跟我们走一趟吧。”
两名执法人员从门外走进来，给张总监戴上手铐。张总监哭着挣扎：“阮总，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错了！”
阮清禾别过脸，没再看他。王局长拍了拍她的肩膀：“阮总，别太难过。你们的环保项目对市里很重要，环保局会全力支持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开口。”
“谢谢王局长。”阮清禾点头，“我们已经联系了专业的技术团队，明天就能到岗，最多三天，生产线就能恢复，一周内保证提交合格的样品。”
王局长走后，霍廷州看着阮清禾：“要不要我让人去鼎盛集团那边，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不用。”阮清禾摇头，“他们偷了我们的数据，但核心技术还在我们手里。等我们的环保材料正式投产，鼎盛的那些劣质产品自然会被市场淘汰。”
她走到研发部的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写下研发进度表：“周明，联系国内最好的设备厂家，明天之内把损坏的部件送过来，费用不是问题。技术部剩下的人分成两组，一组配合新的技术团队抢修设备，一组跟着我恢复核心数据。”
“好，我马上安排。”周明立刻转身出去。
霍廷州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没再打扰，悄悄退了出去，给她安排了晚餐和咖啡，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
接下来的两天，阮清禾几乎没离开公司，吃住都在研发部。技术团队日夜抢修，核心数据也逐渐恢复。第三天早上，生产线终于重新启动，第一批样品检测合格，重金属含量远低于国家标准。
检测部经理拿着报告跑进来，激动地大喊：“阮总！合格了！所有指标都合格了！”
技术部的员工们都欢呼起来，阮清禾看着报告上的数据，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城西工业园的几个村民代表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面锦旗，上面写着“环保先锋，责任担当”。
为首的正是之前的环卫大叔，他把锦旗递给阮清禾：“阮总，我们听说生产线恢复了，检测也合格了，特意来感谢您！您不仅没让污染扩散，还帮我们建污水处理站，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阮清禾接过锦旗，对他们笑了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污水处理站下周就会开工，预计三个月后就能投入使用，到时候周边的环境会越来越好。”
村民们走后，霍廷州走进来，递给她一杯热牛奶：“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刚才接到通知，下个月的全国杰出企业家峰会，邀请你作为代表发言，主题就是企业的社会责任。”
阮清禾接过牛奶，喝了一口，看向窗外正在施工的污水处理站工地，眼神坚定。她拿出手机，给研发团队发了一条消息：“启动环保材料批量生产计划，下周正式投产。”
发完消息，她把手机放在桌上，拿起那份合格的检测报告，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合格”二字，随即转身走向会议室，那里，新的生产计划会议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