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不懂人,但它不会忘事,不会偏心,更不会累。”
我笑了笑,把语气放软——太硬的话,老辈人听不进。
“咱们建个系统,把会员资料全录进去——不光是年龄职业这些硬邦邦的,软乎的更要记。让他们做性格测试,是爱热闹还是喜清静,周末是想在家炖汤还是去爬山;问清对家的念想,是丁克还是要俩娃,愿不愿跟老人住;再出几道真刀真枪的题,比如‘伴侣加班到半夜,等还是不等’、‘水管漏了,一起修还是甩给他’——这些东西一凑,人心底的小九九就全露出来了。”
说这话时,我盯着王阿姨的脸。她皱着的眉头慢慢松了,搪瓷杯搁在桌上,身子不自觉往前倾,嘴角的茶叶渣早忘了擦——显然是听进去了。
“然后呢?”她追问,声音里的怀疑淡了,多了点抓着救命稻草的急切,手指在桌布上搓得发白。
“然后让算法干活。”
我眼里的光也亮了,语速快了些,
“系统会算契合度。喜欢安静等伴侣加班的姑娘,配个内向常加班的小子,这就对味;愿意跟老人住的小伙,搭个孝顺不挑老人的姑娘,这才叫合适。它不会因为没全款房就一棍子打死,会去找‘愿意一起还房贷’的;也不会因为年龄大就筛掉,会匹配‘不在乎岁数只重脾气’的。”
我故意顿了两秒,让她消化。
“您想想——系统推过来一对,姑娘知道男生是贷款房,笑着说‘一起奋斗更踏实’;男生知道女生大两岁,反倒觉得‘温柔体贴比啥都强’。见面不用绕着钱和房打转,直接聊‘吃辣还是吃淡’‘看电影还是逛公园’——这样的见面,能不成?”
王阿姨的眼睛慢慢亮了,像蒙尘的灯泡突然通了电。她喃喃着:
“不用因为房子拒人……不用因为年龄筛人……还能知道愿不愿一起扛事……”
猛地抬头,眼神里还有点慌:
“可会员信吗?他们都习惯先看条件,突然让他们信机器,会不会说我糊弄人?说我拿他们当数字算?”
“先试。”我早想过这一茬,话接得飞快,
“您挑二三十个跟您投缘的,别太老古板的——比如那说‘彩礼不重要,人好才顶用’的,还有那‘愿意一起还贷,不啃老’的姑娘。资料给我,我用系统跑一遍出建议。您该怎么牵线还怎么牵线,就当多了个参谋。”
我摊摊手:“要是成单率没涨,咱就当耍了回新鲜;要是成了——王阿姨,您想过没有?您这婚介所,就是全市头一家靠‘懂人心的机器’成事的!到时候人家一提找对象,准说‘去王阿姨那儿,靠谱!’”
办公室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鸟叫。
王阿姨突然站起来,快步走到我跟前,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她的手凉丝丝的,还带着茶水的潮气,指甲都快嵌进我肉里。
我看见她眼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卫柠啊……这要是真成了……那是积大德啊!多少像张姐那样的妈,多少像小斌那样的娃,就不用遭这份罪了!”
我看着她激动的模样,心里也暖烘烘的。凉白开温吞入喉,竟品出丝甜意。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把她的白发染成了金的。
我忽然明白,这提案不是什么新鲜点子,是给那些在婚恋里摸黑的人,点一盏灯。
从这一刻起,写代码不再是敲键盘那么简单。
它不是要操控人心,是要帮人找到真心——这才是【未来伴侣系统】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