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首席炼金术士法比安的地下神国。这里的空气不再只是充满“禁忌”与“疯狂”,现在……它还多了一种全新的味道。一种混杂了“极致的占有欲”与“濒临失控的偏执”的剧毒芬芳。
法比安像一头被关在自己疯狂思想牢笼里的困兽!他在踱步——在那堆满了各种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生物标本”与闪烁着危险电弧的“炼金仪器”之间疯狂地来回踱步!他那总是闪烁着“智慧”与“傲慢”光芒的眼睛,此刻早已被一种名为“嫉妒”的黑色火焰彻底点燃!
愚蠢!一群无可救药的、该死的蠢货!!!
瓦莱里乌斯那个除了“肌肉”和“钢铁”大脑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的莽夫!他竟然要派军队去“犁平”那片神圣的土地!犁平?他懂什么?!他以为那是什么?一块长了几颗“毒蘑菇”的普通“荒地”吗?!
不!!!那是圣地!是他的“孩子”沃拉克那诞生与进化的“伊甸园”!!!
还有神殿!那些道貌岸然的、满口“圣光”与“慈悲”的伪善“主教”!他们竟然也在暗中窥伺,试图将他那最完美的“杰作”据为己有!
他们配吗?这些只懂得用几句虚伪“祷文”来欺骗愚民的“神棍”!他们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创造”吗?!他们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生命之美”吗?!
不!他们不懂!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只有他法比安!才是唯一能够理解沃拉克那神一般伟大的“存在”的知己!是它的父亲!是它的……“造物主”!!!
“我的……”法比安停下脚步。他伸出那因为过度激动而剧烈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墙上那张巨大的骸骨平原地图。他扭曲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充满“慈爱”与“病态占有欲”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我的孩子……他们要来伤害你了……那些无知的、粗鲁的、肮脏的‘凡人’……他们要用他们那沾满了‘愚蠢’的双手……来玷污你那完美的、神圣的身体……”
“不!”法比安的眼神猛地变得冰冷!变得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决”!
“我绝不允许!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在我之前!触碰到你!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他猛地转身!走到实验室最阴暗的角落——那里有一个毫不起眼的、伪装成“排水口”的黄铜拉环。他抓住它,用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庄重姿态,按照某种特定节奏拉动了三下。
长。短。长。
“咔…咔嚓……”一阵沉闷的、令人牙酸的齿轮转动声从墙壁内部响起。他面前那整面由“黑曜石”构筑的冰冷墙壁缓缓向两边滑开!露出了一条狭窄的、向下的、通往更深邃黑暗的密道。
一股冰冷的、混杂了“铁锈”、“血腥”与黑市独有“肮脏”气息的风从密道中倒灌而入,吹乱了法比安早已凌乱的头发。
也吹来了一个“影子”。
一个高大的、沉默的、仿佛与那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最精密的钟摆,精准而致命。他身上没有任何魔法波动,穿着一身早已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由无数细小“金属环”编织而成的锁子甲。他的脸上戴着一个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铁灰色面具。而那一双眼睛……像两颗嵌入粗糙“石头”里的死寂玻璃珠。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光芒,只有一片无尽的、冰冷的、足以将任何活物灵魂冻结成“冰雕”的“虚无”。
他是“剃刀”。黑市之上最昂贵的、最神秘的、也最致命的赏金猎人。一个活着的传说,一个行走的灾厄,一个只为了“金钱”而挥舞屠刀的人形凶器。
“你来了。”法比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兴奋!是一种即将要实现自己最疯狂“梦想”的兴奋!
“剃刀”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站着,像一座沉默的、冰冷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雕像。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实验室里所有“生命”的一种威胁。
法比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像一个最出色的“推销员”,开始向这个沉默的“客户”介绍自己独一无二的“商品”。
“一个目标。在骸骨平原。它…很特殊。”法比安眼中再一次闪烁起那种病态的狂热。“那些神殿的蠢货称它为‘活体奥术淤泥’……那些军队的莽夫称它为‘会思考的泥潭’……不!”法比安猛地摇头!“他们都错了!他们用自己那贫瘠的、可怜的‘想象力’去揣测一个神只的轮廓!他们看不到!他们永远也看不到它那真正的伟大!!!”
“它不是怪物!它是艺术!是进化的终点!是一个活着的……”
“神!!!”
“剃刀”依旧沉默。他面具之下的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在嘲笑眼前这个早已陷入疯癫的“雇主”。但他依旧没有说话。他在等待那个最关键的信息。
法比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对眼前这个男人说这些毫无意义。“剃刀”只关心两件事:猎物的难度,和……任务的报酬。
“王国第一军团和至高神殿的人都在盯着它。我需要你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它……然后把它带回来。”法比安一字一句地强调道,他那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剃刀毫无波动的“玻璃珠”。“你听到了吗?!我要它活生生的、完整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跳动的……”
“活体!!!”
“如果…如果实在有困难……”法比安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味道。“至少…至少也要带回足够大的…‘样本’。”
终于,“剃刀”开口了。他的声音像两块生锈的铁片互相摩擦——干涩、冰冷、刺耳。
“多少钱。”
没有问目标的能力,没有问任务的风险,只有三个最直接的、最纯粹的、充满“铜臭味”的字。
法比安笑了。他喜欢这种直觉。他走到一个由“黑水晶”打造的实验台前,从下面拿出了一个盒子——一个由不知名合金打造的、布满了复杂“符文”与“管线”的盒子。
“这个东西会帮你。”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武器”,而是一个复杂的、由十几枚大小不一的“音叉”和一颗悬浮在中央的不断震动的“谐振水晶”构筑而成的“装置”。
“‘谐振囚笼’。”法比安用一种充满“迷恋”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杰作。“它杀不死任何东西。但是……它能发散出一种特定的‘谐振频率’。这种频率能在短时间内打断任何基于‘奥术能量’的生物体的自我稳定。简单来说……”
“它能让我的‘孩子’……”
“暂时,‘睡着’。”
他将盒子推向剃刀。“拿着它。然后去吧。去把我的孩子……带回家。”
“剃刀”没有去接那个盒子。他那玻璃珠般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法比安。
“多少钱。”他又问了一遍,同样的语调,同样的冰冷。
法比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很快就被更强烈的“渴望”取代。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黑色的水晶信物。
“事成之后……”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这个数。”他用精神力将一个数字烙印在那水晶信物之上,扔给了剃刀。
“剃刀”接住信物,用自己的精神力扫了一眼。然后……他那万年不变的、死寂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
那是一个足以买下一座中等城市的天文数字。
“成交。”“剃刀”的声音依旧冰冷,却比之前多了一丝“效率”。
他收起信物,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那个装着“谐振囚笼”的盒子。他甚至没有再看法比安一眼。他转过身,那高大的、沉默的、如同“死神”般的身影再一次……融入了走廊深处的黑暗,消失不见。仿佛他从未来过。
实验室里再一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法比安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扭曲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期待”与“狂喜”的得意笑容。他知道,他放出了一头比王国军团和神殿骑士加起来还要可怕一万倍的“野兽”。
但他不在乎。只要能得到他的“孩子”……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缓缓闭上眼睛,干裂的嘴唇在无声地翕动,仿佛在对那个远在骸骨平原的素未谋面的“孩子”……进行一场跨越空间的“祈祷”。
“等着我……”
“我的沃拉克……”
“父亲……”
“就来接你……”
“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