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鉴会的余温还没完全褪去，晚香斋操作区的灯光就亮得比往常更早。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机械臂 “糕小默 1.0” 的金属臂杆已经在案板上方划出流畅的弧线 —— 硅胶爪捏着 200 克的面团，正按照陈曦新输入的参数，以 5 厘米为半径画圈，每分钟刚好 60 次，每转三圈就精准地将面团翻转 90°，力道显示器上的数字稳定在 32N 左右，波动范围牢牢锁在 ±2N 内。
“这次画圈的轨迹终于和手工揉面的弧度对上了！” 陈曦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动作轨迹图，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调出实时数据，“你看，面团的光滑度评分从之前的 70 分涨到了 85 分，起酥层数也能稳定在 12 层，之前最多只有 8 层。” 她伸手从机械臂下取下刚揉好的面团，捏了捏边缘，弹性十足，不像之前那样一捏就塌。
李萌萌端着刚煮好的豆浆走过来，放下杯子就凑到案板前：“那合格率是不是能到 80% 了？昨天品鉴会之后，好多顾客都问咱们机器做的糕团啥时候能正常卖，订单都堆了十几单了。” 她拿起面团放在电子秤上，重量刚好 200 克，误差不到 1 克，“比我手工揉的还准，我有时候还会多揉出 5 克呢。”
林默也走了过来，拿起面团对着光看了看，表面没有之前的褶皱，细腻得能看到淡淡的光泽：“进步很大，但还得看看发酵情况。之前咱们揉的面团，发酵总比手工慢，手工 4 小时能发好，机器揉的要 6 小时，顾客等不及。”
这话刚说完，苏晚就从发酵箱里拿出昨天用机械臂揉的面团 —— 比手工揉的小了一圈，捏起来还有点硬，没有手工发酵后的蓬松感。“还是发酵慢的问题。” 苏晚把面团掰开，里面的气孔又小又密，不像手工发酵的那样均匀，“我刚才摸了摸刚揉好的面团，温度比手工揉的低，手工揉完面团是温的，大概有 28c，这个才 24c，凉冰冰的。”
陈曦愣了一下，赶紧拿起温度计，插进刚揉好的面团里，显示屏上跳出 “24.3c” 的数字。“温度差这么多？” 她皱起眉，回想手工揉面的过程，“手工揉面的时候，手的温度和摩擦会让面团升温，机械臂是金属的，硅胶爪虽然软，但温度和室温一样，揉面的时候不仅不升温，还会带走面团的热量。”
“这就是发酵慢的原因！” 苏晚拍了下手，“面团发酵需要合适的温度，一般 28c左右最好，低于 25c就会慢，低于 20c几乎不发酵。手工揉面靠摩擦升温，刚好能达到 28c，机器揉面没有这个升温过程，所以发酵慢。”
林默点点头：“那咱们得想办法让机械臂揉面时，把面团温度升到 28c左右，和手工一样。”
陈曦立刻打开电脑，查食品机械的资料：“可以加装温度传感器，实时监测面团温度，然后通过调整揉面的频率和力道，增加摩擦，让面团升温。比如，温度低的时候，加快画圈频率，增加摩擦次数；温度够了，再恢复正常频率。”
说干就干，陈曦下午就去五金店买了几个小型食品级温度传感器，回来后小心翼翼地装在机械臂的硅胶爪上 —— 每个爪子内侧贴一个，能直接接触面团，实时传输温度数据到控制系统。“现在传感器能精确到 0.1c，咱们先测手工揉面的温度变化，做个参考曲线。” 陈曦对苏晚说。
苏晚挽起袖子，拿出面粉和水，开始手工揉面。陈曦拿着另一个温度计，每隔 1 分钟就插进面团测一次温度：揉面 1 分钟，18c（室温）；3 分钟，22c；5 分钟，25c；8 分钟，27c；10 分钟，28c；之后一直稳定在 28c左右，直到揉完。“手工揉面是前 10 分钟逐渐升温到 28c，然后保持稳定。” 陈曦把数据记在表格里，“那机械臂也要模拟这个过程，前 10 分钟通过调整频率，让温度升到 28c，之后保持频率，维持温度。”
她在程序里设置了温度触发条件：面团温度低于 26c时，画圈频率从 60 次 \/ 分钟提高到 65 次 \/ 分钟，力道保持 35N（比正常高 3N），增加摩擦；温度在 26-29c之间时，恢复 60 次 \/ 分钟，力道 32N；温度高于 30c时，频率降到 55 次 \/ 分钟，力道 29N，减少摩擦，防止温度过高（温度超过 30c面团会发酸）。
第一次测试开始了。机械臂启动，硅胶爪抓起面团，画圈频率 65 次 \/ 分钟，力道 35N。传感器数据实时跳着：1 分钟 18.2c，2 分钟 20.5c，3 分钟 22.8c，5 分钟 24.9c，8 分钟 26.7c，10 分钟 27.8c—— 差 0.2c到 28c。“还差一点，再把最后 2 分钟的频率调到 68 次 \/ 分钟试试。” 陈曦调整参数，重新测试。
这次 10 分钟时，温度刚好 28.1c。“成了！” 陈曦兴奋地喊出来。他们把这个面团放进发酵箱，和手工揉的面团放在一起，开始计时。
4 小时后，两人同时打开发酵箱 —— 机械臂揉的面团膨胀到原来的 2 倍大，捏起来蓬松有弹性，掰开后气孔均匀，和手工发酵的几乎一模一样。“发酵时间一样！” 苏晚拿着两个面团对比，眼睛亮了，“你看这个弹性，和手工的没区别，甚至更均匀，因为温度控制得更稳。”
接下来是批量测试。他们让机械臂连续揉 10 块面团，每块都测温度和发酵情况：10 块面团的最终温度都在 27.8-28.2c之间，发酵时间都是 4 小时，没有一块出现之前的发酵慢问题。然后测擀皮和起酥：擀皮厚度 2.5mm±0.1mm，起酥层数 12-13 层（手工一般 10-12 层），合格率从之前的 85%（只看揉面光滑度）提升到 95%（综合温度、发酵、起酥）。
“太厉害了！” 李萌萌拿着刚烤好的芝麻酥，咬了一口，“和苏姐手工做的一样酥，甚至更脆，因为起酥层数更均匀。” 她把芝麻酥分给路过的老顾客王婶，王婶尝了后说：“这味道和林老头当年做的没差，甚至更稳定，之前手工做的，有时候酥一点，有时候软一点，这个每次都一样。”
林默看着测试报告，上面写着：“糕小默 1.0” 揉面合格率 95%，面团温度控制 27-29c，发酵时间 4 小时（与手工一致），起酥层数 12±1 层，擀皮厚度 2.5±0.1mm，各项参数均达标。“咱们终于突破了！” 林默拍了拍陈曦的肩膀，“之前担心机器做不出手工的味道，现在看来，不仅能做出，还能做得更稳定。”
陈曦却没完全放松，她指着温度传感器的数据报告，对苏晚说：“你看这组数据，昨天湿度 65% 的时候，面团升到 28c用了 10 分钟；今天湿度 50%，只用了 8 分钟，就到 28c了。湿度高的时候，面粉吸水量多，面团更黏，摩擦生热慢；湿度低的时候，面团干，摩擦生热快。”
苏晚凑过来看报告，点点头：“手工揉面的时候，我也会根据湿度调整，湿度高就多揉一会儿，湿度低就少揉一会儿。看来咱们以后还得加个‘湿度 - 温度调节联动参数’，让机械臂根据当天的湿度，自动调整升温的速度，这样不管天气怎么样，都能保证温度稳定。”
“对，这就是下一步的优化方向。” 陈曦把 “湿度 - 温度联动” 记在待办清单上，“现在咱们有了温度传感器的数据，再装个湿度传感器，就能做联动算法了。”
操作区里，机械臂还在不停地运转，揉好的面团一个个整齐地摆放在托盘上，等着发酵、擀皮、烘烤。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给金属臂杆镀上了一层暖光，硅胶爪捏着面团的动作，轻柔得像爷爷当年的手。苏晚看着面团上淡淡的光泽，想起爷爷生前总说 “做糕团要用心，也要懂火候”，现在他们用数据和技术，读懂了爷爷说的 “火候”，也守住了爷爷的味道。
陈曦坐在电脑前，整理着今天的测试数据，屏幕上的温度曲线和湿度曲线交织在一起，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她知道，“糕小默 1.0” 还会继续优化，还有湿度联动、自动喷粉防粘、多品种适配等问题要解决，但现在，他们已经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 用技术守护了传统，让老手艺在新时代里，有了更稳的根基。
李萌萌在旁边打包刚做好的机器揉面糕团，标签上写着 “传统手艺 + 精准数据，每一口都是老味道”。她笑着对林默说：“林哥，咱们以后再也不用怕旺季人手不够了，机械臂能顶好几个揉面师傅呢！”
林默看着忙碌的团队，心里满是踏实。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 接下来，他们要把 “糕小默” 做得更好，让更多人吃到爷爷的味道，让老手艺走得更远。而那些还没解决的技术问题，那些藏在数据里的优化空间，都是他们接下来要闯的关，也是老手艺新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