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把手放在荼靡头上，轻轻揉了揉：“好吧。”
荼靡顺势将头向右一靠，像是小时候一般紧紧地抱住了姐姐。
“还记得Zack哥哥总是喜欢拿我害怕地东西来吓唬我。什么毛毛虫，小蛇，蜘蛛，癞蛤蟆……我总是吓得尖叫，但是姐姐什么都不怕。姐姐虽然不是纯种夜行者却比茉儿还要勇敢，总是保护我，我第一喜欢的就是姐姐，第二是唯一哥哥，爸爸在第三位，Zack最后。”
她边回忆边说着以前那些事。
烨的记忆也被带到过去。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姐姐在族里被欺负，你什么都不说，只是一味地让我开心。等我知道的时候，Zack已经抢走了你的注意，我每天都得等好久才能等到你来找我。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你只属于我就好了。”
“但是纯种夜行者覆灭，你也离开了我。现在的姐姐，身边有了好多人。我真的好嫉妒，但是……你还活着真好。”
“我已经不想着你会一直留下来，但你一定不会离开我们的对吗？就算暂时分别，也一定会回来的是吗？”
酝酿了半天，原来她最想说的最后一句。
烨拍了拍腰间的手：“我也没说我要走吧？”
荼靡闷闷地说道：“你没说你要走，但不代表你不会走。”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看个‘最后一天’四个字的时候，心里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心慌，有预感会永远和姐姐分别。
“我不会走。”
嗯，语气什么的也很坚定，荼蘼没办法从她的身上找到任何撒谎的破绽。
这是当然的。
撒谎之所以会被看出来，追根究底还是担心会被发现心虚，可烨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担心，撒谎又怎么了，反正也就最后一次了。
可感觉奇怪的不止有荼蘼，唯一同样有这种感觉。至于Zack说好听的是没心没肺，说难听的，他脑子确实不咋滴，更别说察觉出不对了。
唯一所了解的不管是烨还是灼心，她们向来都不喜欢无谓的社交，所以从来只关心自己熟悉的人。
可她一夜之间，感觉像是变了个人，豁达开朗地不像话。
好像就是从看完裘球抓回的那个人回来开始。
唯一最后也没有与他见到面。
他觉得烨的反常和这个人一定有很大的关系。
但奇怪的是，唯一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个人的行踪。他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至于为什么不问她本人……
她的身上能找到以前那个灼心的影子，可变化也很大。
如果她想要自己一个人去做一些危险的事的时候，唯一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
可即使能阻止，他也不能自私的，因为危险而否定她的决定。
因为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的经历，也不会让她像个小孩一样，任性地决定一件事，一定是什么理由，让她不得不这么做。
唯一感到难受的是，作为关爱她的家人，她在这个时空的长辈，却只能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在她真正需要的时候，无法出现她的身边，看她一人去独自承受。
就连茉儿都会孤注一掷去日月王身边卧底，他这个本该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的哥哥，八十年间浑浑噩噩，在茉儿、Zack和烨都回来之后，依旧游离在复仇这件事之外，或许如果他们都不在，唯一还会抱有一丝复仇的念头，但在自己的亲人都回来之后，他却只想安于现状。
他明白自己作为一个魔物来说，实在太仁慈了，居然会担心，纯种夜行者的崛起，会再次在铜时空掀起腥风血雨，有些人会和他一样经历亲人逝去的痛苦。
可现在想，如果他一开始能狠下心，日月王根本没有做坏事的机会，很多事，也不会发生。
但就算现在终于想带纯种夜行者们回归旧日的地位，也太晚了一点。
当瞑王不称职，当哥哥也不称职。
或许这样，他才会看到父亲的幻影，他一定对自己很失望。
“幽王父亲……”
不对。唯一惊讶问烨道：“你也看得到？”
“我们都看得到。”Zack出声，他颇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不悦。他的拳头捏的嘎吱作响，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头子逝去这么久了，都还不能安息。还利用他的执念来挑衅我们……”
唯一仔细看去，果然虽然有父亲的气息，却并没有灵魂。
那只是幽王一丝力量化成的执念，正带着敌意挡在校门口。
“爸爸不会这么看我们。”荼靡压低地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是谁操控了他……不可饶恕。”
他们希望幽王在他们心目中，永远是那个，伟岸强大又慈祥的形象，而不是以现在的状态出现。
明显对方是冲着他们来的，或许又是一个陷阱。
几人戒备着，等了半天双方都没有主动攻击，路过的学生奇怪地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几人。
幽王的执念忽然转头猝不及防地跑掉了。
“！！！”他们愣了一下，紧接着追了上去。
他像是要引他们去哪里。
就算是陷阱也必须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幽王。
不过这个问题，他们心里早有答案，十有八九又是日月王搞的鬼。
他来的正好，他不来，烨也已经决定要去找他的麻烦了。
“这个路怎么这么不对劲。”
他们一路穿行在人群中，跟着上了公交又坐了地铁，路过的人越来越多……
Zack冷冷笑道：“看来，他是想来一个隆重的出场。”
唯一皱起眉来：“不行，这里人太多了。到时候打起来那些普通人怎么办？”
Zack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语说道：“我的瞑王大人，你是魔物耶！日月王也是魔物。难道你等会儿要跟他说，‘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换个地方打吧’，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唯一没有理会Zack只是把目光投向烨。
他以为烨和他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但是这次可能是要失望了。
“无所谓，在哪里打都一样。”烨说道：“伤亡不会因为我们改变场地就减小的。我们也不可能保护所有的人类。这不是你的义务，唯一哥。”
“但是……”
唯一的话又被打断，他们的角色像是调换了一样，烨现在倒是比他这个魔物还要无情了。
“我们不牵扯其中，也会有异能行者对魔物的善恶之战。很多时空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