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有撒谎，我要是扯谎，我就痔疮长满、吃屎喝尿、头发掉光光，脸上烂成臭泥巴！这样总行了吧！”
周晓芸自己发誓完，还拉着她老娘，“妈，你快点儿发誓啊，不会有事的，她就是吓唬人呢。”
她也是知道的，她妈也不信这玩意儿。就是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摆脱顾妙颜，不用去少管所嘛。
吴秀兰也不想被那么多人盯着看，当时说了一遍。
娘俩这毒誓发得又脏又狠，把周围人都惊呆了，有几个甚至嫌恶地后退了半步。
众人看向她们娘俩的眼神，只剩下鄙夷和警惕。
一个能发那种毒誓的九岁孩子是单纯的？谁会相信一个纵容女儿、还帮着撒谎的母亲是无辜的？
“行了行了，大家伙没事儿就散了吧。我还得去上班呢，周小红，你要是再敢虐待我女儿，你看我……”吴秀兰以为事情过去了，又开始对周小红颐指气使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周小红已经不是之前的周小红了。
她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吴秀兰，从今天起，晓芸我不会再带了。”
吴秀兰立刻尖叫：“周小红！你什么意思？你是她亲大姑！你不管谁管？！”
“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周小红脸色苍白，但眼神不再闪躲，“晓芸现在上学，学校有午饭。放学后，你让她去咱妈那儿吃饭，晚上睡在妈那边。
我这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至于你们怎么跟妈交代，那是你们的事儿。”
“你……”吴秀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周小红，“你狠心！你这是要把我们娘俩往死路上逼！”
“逼你们？”顾妙颜冷笑一声，“吴医生，你仗着家里有老人要照顾，晚上都是不值班的。
周晓芸白天上学，不用你照顾，你非要把这么大的孩子，硬塞给怀了孕、还要照顾幼儿的大姑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是不是觉得周大姐性子软，好拿捏，顺便还能帮你教育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吴秀兰根本不承认，“你又在诬陷我！我们娘俩都被你逼成什么样儿了！”
顾妙颜目光如炬，“污蔑你？！搞笑了！我顾妙颜这样思想觉悟高的好同志，我会做坏事儿么？”
陆嘉豪顶上，“怎么哪儿都有坏人啊，总想要欺负我老婆！我老婆这样的好人，怀着六个孩子，还要给你们主持公道，她容易吗她！”
顾妙颜点点头，“就是啊，老吴啊，你要是觉得我污蔑你，没关系。明天我就去你们医院，找你们领导反映反映情况。
问问领导，一个纵容女儿偷抢拐骗、下药害人的医生，是不是还适合留在医院工作？
毕竟，我们家属院这么多人，以后看病生孩子，少不得还要跟你们医院打交道呢。
我这人就是太年轻了，很多道道都不懂，我正好去请教一下。”
陆嘉豪：“就是啊，要是你们领导也不知道，那我们就去找王局长。少管所那边，他也熟的。”
夫妻俩一唱一和，周晓芸吓得直缩脖子，啥都不敢说了。吴秀兰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工作，她可以不在乎名声，可以胡搅蛮缠，但她不能丢了工作！
那是她在婆家立足的根本！顾妙颜这话，既是威胁，也是提醒——你今天在这里撒泼打滚得罪的人，将来都可能成为你的患者家属或者患者。
吴秀兰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死死盯着顾妙颜，眼神怨毒得像要滴出血来。
她狠狠一跺脚，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好！好得很！顾妙颜，陆嘉豪！我记住你们了！周小红，你也给我等着！”
说完，她再也没脸待下去，一把拽着晓芸，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跑了。
“哎？你们跑啥啊？你们俩不是冤枉的么？”顾妙颜还喊了一嗓子，“大家伙也都听见了哈，我可啥都没干呐。”
陆嘉豪点头，“我老婆就是太善良了，总是有人欺负她。大家伙给做个见证，往后那娘俩要是长痔疮，脸上要是咋地了，那就是她们做了坏事儿啊！”
围观的一众人：！！！
我的老天爷啊！
他们算是见识了，天底下还有这么脸皮厚的两口子呢。
一口一个是大好人，谁家大好人不都是自己受委屈，成全别人么？
他们俩倒好了，彻底反过来。委屈都是别人的，他们俩一点儿委屈都不能吃。
“好好好，我们知道了。”
“周小红啊，你以后可小心着点儿，你那兄弟媳妇儿不好惹。”
“哎……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自己被欺负了，你得说啊。”
……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议论声还在身后飘荡。
周小红抱着儿子，走到顾妙颜和陆嘉豪面前，眼圈又红了，这次是感激的。
“顾妙颜妹子，陆嘉豪兄弟，今天……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们了。”她声音哽咽，“要不是你们，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顾妙颜摆摆手：“举手之劳，你以后自己硬气点。”
周小红连连点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那个……顾妙颜妹子，我家就在前面不远，要不去家里坐坐，喝口水？”她眼神里带着恳求，显然不止是喝口水那么简单。
顾妙颜看出来了，周小红是有话想说。
“行，正好顺路。”
周小红的家屋子不大，收拾得还算整洁，但能看出日子过得紧巴。
她把睡着了的儿子放到里屋床上，又给顾妙颜和陆嘉豪倒了白开水。
坐下后，周小红搓着手，显得很不安，好几次欲言又止。
“周大姐，你有什么事，直说吧。”顾妙颜主动开口。
周小红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眼睛里带着忐忑，声音压得极低：“顾妙颜妹子，我……我娘家是南边的，我们那儿信这个。我自己也信一点，但是嫁过来后，不敢明说，怕人笑话，说我搞封建迷信。”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我就想问问，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男人……他啥时候能回来？这都出去做任务大半年了，一点信儿都没有，我这心里实在是没底。”
她之前在老家的时候，有个什么拿不准的事儿，都会去找大仙、神婆问问的。
但是随军之后，这里没有人搞这个。很多事情，她就拿不准，只能硬撑着。
顾妙颜挺意外的，“你怎么发现，我会这个？你老家那边，不避讳么？”
周小红笑了笑，“其实我家祖上就有神婆，只是后来到了我这一代，就失传了。算卦、看风水，我是一点儿都没继承，就连我妈都不行。”
“刚才你说周晓芸做过的事情，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厉害的大仙儿。”
顾妙颜微微点头，“我来了好几天了，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只是……我要是说了不好的，你不怕啊？”
周小红握紧了手里的茶杯，指节发白：“当然也怕啊，但是更怕蒙在鼓里。
你也能看得出来了，吴秀兰总想着祸害我，我都没有得罪她。我不想一直被她算计，我得提前知道一些。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跟我说实话，我能承受。”
她从前在老家的时候，神婆们都能看得出来。顾妙颜虽然年轻，但是她就是有种感觉，对方一定知道的更多。
顾妙颜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你倒是说对了，吴秀兰没安好心，你在这边的日子，的确是不好过。”
“你那个男人啊，他出去大半年了，他还真的没死。”
周小红眼睛一亮，“真的啊！我还以为他……他不在了，但是……他怎么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