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组基地内,玉临渊艰难地支起身子,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周身再无异样的凝滞感。
他长长舒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片刻松弛。
因着朗基努斯之枪与秦梦芸之间的能量联结,在他现身龙组基地的刹那,她便感知到那熟悉而磅礴的气息。
身影如流光般掠过长路,秦梦芸瞬息间已至他身侧。目光急急扫过他周身,见他虽气息紊乱却无致命伤,悬着的心稍定。
“你没事吧?”
面对秦梦芸关切的询问,玉临渊却恍若未闻。他茫然地环视着四周熟悉的基地环境,眼神中充满了无措。
此行虽歼敌数名,但真正的目标苏菲菲却依旧下落不明。
更让他感到无力的是,在那绝对的时间停滞面前,自己竟毫无反抗之力,这意味着,在找到对抗时间法则的方法之前,他根本无法再闯圣岛去验证海薇音所说苏菲菲不在岛上的真假。
而带给他冲击最大的,是逃离前那惊鸿一瞥…
路易斯。
那个被他亲手洞穿头颅、确认死亡的敌人,竟然完好无损地再次出现了。
那种如毒蛇噬髓般的熟悉感让他无比确定,那就是路易斯本人,绝非什么孪生兄弟或易容伪装。
联想到此前本应死去的卡门也曾再度现身,一个令人脊背发凉的结论逐渐浮现。
敌人掌握着某种超乎想象的恐怖能力——死者复生!
若真如此,那他此番强闯不死圣庭、浴血奋战的全部成果,极有可能是...
零!
见玉临渊如此状态,秦梦芸心头一震,忍不住伸手扶住他臂弯:
“临渊哥?你没事吧?”
玉临渊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了看她,片刻后摇头道:
“无碍。”
与秦梦芸分别后,玉临渊独自来到了Sp学院。
他静静伫立在苏菲菲曾住过的小楼前,往昔二人在此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恍如隔世。
一声轻叹,他转身欲离。
就在此时,手中的朗基努斯之枪忽然明灭不定,枪身剧烈闪烁两下,随即化作点点星芒,消散在空气中。
他将那缕促使圣枪异变的精血收回体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虽知秦梦芸凭‘臻冰幻想’所构筑之物终难长久,但这柄龙血圣枪带来的力量实在令人沉醉,此刻重归虚无,不免心生怅然。
如今苏菲菲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玉临渊不知该如何面对苏如是,只得暂作逃避,独坐在学院后山的树梢上,任由暖风拂过衣襟。
就在此时,电话突然响起。他低头一看,竟是顾清来电。
心头一紧,他立即接通:“清清,出什么事了?”
“临渊,有苏菲菲的消息了,你快回来!”
“什么!?”
玉临渊猛地从树梢跃下,异能瞬间发动,身影已出现在龙组基地之内。
他推门而入,只见陈将军正坐在厅中沙发上。出于对苏菲菲的急切关心,他顾不上寒暄,径直走向顾清拉住她问道:
“菲菲在哪?”
“你问陈将军,他是特意来通知的。”顾清轻推他手臂道
玉临渊这才转向陈将军,微微躬身:“陈将军,您有菲菲的消息?”
“嗯,是的。”
“是苏州苏氏千金,苏菲菲吗?”
玉临渊急忙确认。他实在想不通军方为何会有她的消息,第一反应怕是同名之人。
“正是她。”
陈将军颔首确认,随即将消息告知:“我们在南海海域的巡航舰发现了她,目前正将她护送返航。”
“南海舰队?”
玉临渊闻言一怔,下意识拉住欲走的陈将军,压低声音:“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具体缘由,等她回来你亲自问她吧。”陈将军拍了拍他的肩回道:“舰队已全速返航,预计明日晚上便能抵达湛江港。”
送走陈将军,玉临渊长舒一口气。
尽管此前种种猜疑令他心神不宁,但苏菲菲平安归来的消息,如同一道暖流驱散了所有阴霾。
此行的初衷本就是为了寻她。如今她安然返回,其余种种,不过都是额外的插曲罢了。
事实上,在见到苏菲菲之前,玉临渊的心始终悬在半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失踪多时的她会突然随着海军舰队归来。
这种忐忑一直持续到次日傍晚,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船舷旁,踩着舷梯一步步走下。
他凝视着她被海风吹拂的侧影,确认她安然无恙,那颗高悬已久的心,才终于沉沉落下。
被众人簇拥的苏菲菲一眼就发现了人群外的他,当即脱离队伍,不顾身份地飞奔而来,在无数道目光中直直扑进玉临渊怀里,深深埋首在他胸前,贪婪地呼吸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气息。
这一次,玉临渊没有推开她,也没有闪躲。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她宣泄情绪。感受到怀中女孩的肩膀仍在微微颤抖时,他抬手轻轻揽住她的腰,用无声的动作传递着“你已经安全了”的讯息。
良久,待她情绪稍缓,玉临渊才扶着她直起身,低声道: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无论如何…对不起。”
回想起自己那个放弃她的抉择,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是垂着眼帘一遍遍重复着道歉的话。
看着他这副模样,苏菲菲慌乱地伸出手,胡乱抹过他脸颊,又轻轻捧起他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柔声说:
“我不怪你,我说过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察觉到他又想侧头躲避,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反而更加用力地捧紧他的脸,无比认真地继续说道:
“虽然你最后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但如果你当时没有选凌映月,那就不是我爱的那个玉临渊了。”
“对不起…菲菲。”
这一次,玉临渊的道歉无比诚恳。
“哼哼。”
苏菲菲轻轻哼了两声,转头望向因舰队离去而波涛轻涌的港口,轻声开口:
“先送我回家吧,饿了一整天,船上的东西实在难以下咽。”
“好。”
玉临渊颔首,轻轻握住她的手。异能流转间,二人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消散在港口的海风之中。
当苏菲菲再度看清周遭景物时,赫然发现,他们已站在了苏州古城墙下。暮色中熟悉的飞檐翘角静静伫立,护城河的波光映着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