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耀祖走过来,把枪揣进腰里,蹲下身看了看张海峰的伤口:“老乡,你没事吧?胳膊流血了,得赶紧处理下!”
他从兜里掏出包纸巾,递给张海峰,“先按住止血,我们车就在外面,能送你去曼德勒的医院。”
张海峰接过纸巾,按住胳膊上的伤口,抬头看着林宇峰,声音哽咽:“谢谢…… 谢谢你们…… 你们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就……” 他没说下去。
林宇峰蹲下来,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和血迹,又看了看张海峰的帆布包 —— 包上沾了不少泥,拉链开了点,露出半张拍立得照片。他指了指照片:“你是来找人的?”
张海峰赶紧把照片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上面的泥,照片上的少年笑得露出小虎牙,却被酱油渍和血污染得有点模糊。
“是我侄子王雷,” 张海峰的声音更低了,“三个月前被骗到缅国的电诈园区,我到曼德勒找了一周,刚才那伙人说…… 说他在巴爷的园区里,还说…… 还说他完不成任务就挨打……”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又开始发抖。
林宇峰皱了皱眉 —— 他想起跟他一起来缅国的小吴跟阿杰,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关耀祖看见林宇峰在愣神,以为他是觉得麻烦,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说:“峰哥,咱们不能不管啊!这老乡都快被打死了,他侄子还在园区里,咱们要是不管,他肯定活不下去!”
林宇峰没说话,蹲在地上想了几秒,抬头对张海峰说:“你先跟我们回曼德勒,找家医院处理伤口。至于你侄子,我会想办法。”
张海峰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点头:“谢谢!谢谢你们!只要能找到我侄子,我做牛做马都愿意!”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刚才被打,腿一软又差点摔倒,林宇峰赶紧伸手扶了他一把。
关耀祖在旁边收拾东西 —— 把地上的折叠小刀捡起来递给张海峰,又踢了踢阿貌的尸体,撇了撇嘴:“这种人渣,死了活该!”
他说着,还拍了拍腰上的枪,脸上带着点得意 ——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枪实弹地开枪,虽然一开始有点慌, 打歪了一枪,不过后来也算是立了功。
林宇峰看了眼天色 —— 夕阳已经快落山了,山林里渐渐暗下来,再待下去容易出问题。
他扶着张海峰往皮卡方向走,关耀祖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还有漏网的手下追上来。
走到皮卡旁,林宇峰打开后座车门,让张海峰坐进去,又从空间里拿出瓶矿泉水和一包纱布,递给关耀祖:“先帮他简单处理下伤口,别让血流太多。”
关耀祖接过东西,钻进后座,开始帮张海峰包扎,嘴里还问:“老乡,你叫啥名啊?从哪来的?怎么会找到这来的?”
“我叫张海峰,从龙国江城来的,” 张海峰靠在椅背上,疼得皱着眉,却还是回答,“我听人说曼德勒这边有个龙国餐馆的老板消息灵通,就找过去了,没想到那老板是骗子,把我骗到这来,还叫了人抓我……”
林宇峰发动皮卡,往曼德勒市区的方向开。车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土路两旁的野草在车灯下飞速后退,张海峰靠在后座,看着林宇峰的背影,心里又暖又酸 —— 异国他乡,素不相识的老乡愿意帮他,这是他找侄子这么久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关耀祖帮张海峰包扎完伤口,凑到前座问:“峰哥,咱们找陈老板打听吗?他在曼德勒人脉广,说不定真知道巴爷的园区情况。”
林宇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嗯,明天一早就去找陈老板。不过巴爷的人被杀了,肯定会有所动作,得先做好准备。”
皮卡的车灯在夜色里拉出两道长长的光带,沿着土路往曼德勒市区驶去。后座的张海峰紧紧攥着那张拍立得照片,心里默默祈祷 —— 希望这次,真的能找到雷子,带他回家。
沪市马家别墅的客厅里,水晶灯的光透过折射,在真皮沙发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落地窗外的花园里,园丁早已收工,只剩下自动灌溉系统 “滋滋” 地喷着水,水珠落在玫瑰花瓣上,却没给这豪华的空间添半分暖意。
马明哲刚从公司回来,深灰色西装还没来得及换,领带松了松挂在脖子上,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块低调的百达翡丽手表。
他坐在主位沙发上,手里拿着份文件 —— 是马氏集团最近的股价报告,红色的下跌曲线刺得人眼睛疼。
他指尖在文件边缘轻轻敲着,目光落在对面沙发上的马琪琪身上,没说话,却透着股无形的压力。
马琪琪缩在沙发角落,身上裹着件米白色羊绒披肩,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的手腕上没了之前的名贵手镯,只剩下道浅浅的红痕 —— 那是被克家军绑着时勒出来的。
她手里攥着个抱枕,指腹反复摩挲着抱枕上的刺绣花纹,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马明哲,喉咙里像堵着棉花,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说说吧,曼德勒到底怎么回事。” 马明哲先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却比疾言厉色更让马琪琪紧张。
他放下文件,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得像能看透人心,“视频里的原石,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房间?你说你没偷帕敢的料,那它们是怎么进去的?”
马琪琪的肩膀颤了颤,终于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带着点委屈和茫然:“哥,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攥紧了抱枕,“我去曼德勒之前,特意让保镖检查过总统套房,连通风口都看了,没发现摄像头!”
她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努力回忆着:“我在酒店的时候,除了保镖帮我把收购的原石搬进房间,就只有李博来鉴定过料子,陈敬明来汇报过工作,再没别人进去过!他们都是跟着爸十几年的老人了,不可能害我!”
马明哲没打断她,手指在膝盖上轻轻画着圈 —— 他了解马琪琪,虽然任性冲动,但还没蠢到自导自演这种 “偷料” 戏码,尤其是在马氏需要稳定的节骨眼上。
而且李博和陈敬明,一个是珠宝鉴定界的老人,一个是马家的法务核心,确实没理由背叛马家。
“你再想想,” 马明哲的语气缓和了点,“视频被发出来的那天,或者前一天,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事?比如陌生人靠近你的房间,或者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马琪琪皱着眉,闭上眼睛仔细回忆,过了几分钟,她突然睁开眼,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反常的事…… 好像有!”
她坐直了点,抱枕滑到腿上,“视频发出来的前一天晚上,有个小赤佬在我房间门口闹过!说我叫警察抓了他,要讨说法,还跟我保镖吵起来了!”
“小赤佬?什么样的人?” 马明哲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身体往前凑了凑,“多大年纪?穿什么衣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是一个叫林宇峰的龙国人跟班的,看着二十多岁,穿件浅蓝色短袖,长得挺普通的,” 马琪琪努力回忆着,“那小赤佬吵得特别凶,后来酒店保安来了,才把他拖走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当时还觉得晦气,没多想,现在想想…… 会不会是他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