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把她带到接待室,给她倒了杯热水:“刘大姐,我理解你的心情,可办案得讲证据。我们查了李欣然,她没作案时间,也没作案动机,你说她吞钱,可张彪的银行卡里的钱没动过,她没理由杀张彪。”
“没理由?” 刘梅喝了口热水,情绪稍微平复了点,却还是不服气,“她是情妇!老彪肯定跟她提过分手,她怀恨在心,就杀了老彪!还有那些手下,肯定是看到了,被她一起杀了!”
“可我们没找到尸体,没找到凶器,怎么定罪?” 王海耐心地解释,“我们还在查,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你这样闹,不仅帮不了忙,还会影响我们办案,你明白吗?”
刘梅沉默了,手里紧紧攥着张彪的照片,眼泪又掉了下来:“王警官,我就老彪一个依靠,他要是没了,我可咋活啊…… 你们一定要找到他,不管是死是活,都要给我个说法。”
“我们会的。” 王海点点头,“你先回家,有消息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别再闹了,好好在家等消息。”
刘梅点点头,擦了擦眼泪,慢慢走出接待室。
石市公安局刑侦队的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明暗交错的光斑。
距离张彪失踪已经过去一周,王海队长手里捏着最新的调查报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眉头却比前几天舒展了些 —— 不是有了突破,而是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 “无解” 的结论。
“王队,丽景湾别墅周边的商户都问遍了,没人看到张彪和他手下离开,倒是查到了另一个情况。”
小李抱着一摞监控光盘走进来,额头上还沾着点汗,“我们调了彪哥公司小楼附近的监控,发现失踪前一天下午,有个叫林宇峰的男人进去过,大概待了十分钟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个黑色背包。”
“林宇峰?” 王海抬起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查这个人的底细了吗?跟张彪是什么关系?”
“查了!” 小张赶紧凑过来,手里拿着一份资料,“林宇峰,28 岁,之前在深市打工,现在在昆市做翡翠原石生意。
他去张彪公司那天,正好是替一个叫关耀祖的人还高利贷,我们联系到林宇峰问过,他说当时是去送钱拿借据,跟监控里的时间线对得上,没毛病。”
“送钱拿借据?” 王海皱了皱眉,“那他有没有异常举动?比如跟张彪吵架,或者观察公司环境?”
“没有。” 小李摇摇头,点开电脑里的监控录像,“您看,他进去的时候手里拎着背包,
出来的时候背包留着屋里了,应该就是还钱去的。走路很稳,没回头,也没跟任何人接触,看起来就是正常办事。”
王海盯着屏幕里那个穿白色 t 恤的年轻男人,身姿挺拔,动作从容,确实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他刚想说话,小张又递过来另一份报告:“还有个情况,我们查到张彪失踪那天下午,有辆黑色吉利帝豪一直跟着他的奔驰车,直到丽景湾别墅附近才开走。那车是租车行的,租客就是林宇峰。”
“又是他?” 王海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为什么跟着张彪?是不是有预谋?”
“我们问过他了,他说那天租完车要去城西的玉石市场看货,正好跟张彪的路线重合,跟着走了一段,到别墅附近就拐去市场了,还出示了那天在玉石市场的消费记录。”
小张补充道,“租车行老板也证实,车身上没任何痕迹,行车记录仪里也只有正常的路线。”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电脑风扇的轻微声响。王海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满是无奈 —— 所有线索都看似有疑点,可一查又全是合理的解释,关键是根本没有林宇峰进入别墅的画面,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破绽。
“还有别的发现吗?” 王海转过身,语气里带着点疲惫。
“没了。” 小李叹了口气,“我们查了别墅的水电记录,失踪后就没再用过;张彪的银行卡、手机都没动静;他手下的家人也没收到任何消息。最关键的是,从头到尾没找到任何尸体,甚至连一点血迹都没有,连‘受害者’的身份都没法确认。”
“那李欣然呢?还盯着吗?” 王海又问。
“领导让解除调查了。” 小张摇摇头,“她这几天正常去美容院、逛超市,跟朋友聚会,一点异常都没有。之前怀疑她清理现场,可技术科反复检查,地板缝、收纳柜都没找到血迹残留,她的口供也一直没变,实在没理由再扣着她。”
办公室里的几位老警员也纷纷开口:“王队,依我看,说不定是张彪自己卷钱跑了。他放高利贷那么多年,肯定攒了不少钱,说不定是怕被查,带着手下躲起来了。”
“是啊,没尸体、没凶器、没目击者,连受害者都不确定,总不能一直悬着案。上面催得紧,咱们也没别的线索,只能按‘自行离开’结案了。”
王海沉默了很久,最后拿起笔,在调查报告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声音带着点不甘:“行,就按‘当事人自行离开,无证据证明存在犯罪事实’结案,把资料归档,以后有新线索再重启调查。”
随着钢笔落下,这起让警方头疼了一周的 “失踪案”,最终以没有受害者、没有嫌疑人的结果,草草画上了句号。
而远在昆市的林宇峰,对此一无所知 —— 他正忙着在恒星翡翠市场看原石。
时间一晃,9天时间过去了。
关家村的清晨,雾气还没散尽,玉米秆上挂着晶莹的露珠,空气里满是泥土和庄稼的清香。关耀祖穿着林宇峰给买的藏青色夹克,手里紧紧攥着一本崭新的护照和签证,签证上印着缅国的国徽,还带着点油墨的味道。
看到他妈妈过来赶紧把护照藏起来,怕妈妈知道他又去缅国,不放心。
“阿祖,你再检查检查、所有东西,手机充电器都带了没?” 妈妈张桂兰手里拎着个布包,脚步匆匆地从屋里走出来,布包里鼓鼓囊囊的,还冒着点热气 —— 里面是刚煮好的茶叶蛋,还有一罐她腌了半年的萝卜干。
“妈,都带了,昨晚我检查三遍了!” 关耀祖笑着把护照放进内兜,又接过布包,“您这萝卜干也太沉了,带着不方便,我在昆市能买到。”
“买的哪有家里的好吃?” 张桂兰伸手,把关耀祖夹克上的褶皱抚平,手指在布料上轻轻摩挲着,眼睛里满是不舍,
“这萝卜干配粥最香,你到了昆市,早上煮点粥就着吃,别总吃外面的快餐,不卫生。还有这茶叶蛋,路上饿了吃,别省着。”
关耀祖看着妈妈鬓角的白发,鼻子一酸,赶紧别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妈,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宇峰哥会带我好好干,等赚了钱,我就回来给您盖新房。”
“盖不盖新房都行,妈就盼着你平平安安的。” 张桂兰的眼泪也涌了上来,
她赶紧用围裙擦了擦,又拉着关耀祖的手,絮絮叨叨地叮嘱,“到了昆市,别乱跑,凡事都听你宇峰哥的,他是个靠谱的人;跟外人打交道别太实在,防人之心不可无;按时吃饭,别熬夜,天冷了记得加衣服,别冻着……”
“哎,我都记着!” 关耀祖用力点头,把妈妈的话一句句记在心里。
他知道,妈妈这辈子没出过远门,最担心的就是他的安全,这些叮嘱里全是妈妈的牵挂。
村口的三轮车 “突突” 地开过来,是村里的王大叔,特意送关耀祖去镇上的火车站。张桂兰帮着把布包放进车斗,又拉着关耀祖的手,反复叮嘱:“到了昆市,记得给妈打个电话;要是想家了,也能打电话,妈不忙,随时都能接;别跟人打架,有事好好说……”
“妈,我走了,您在家也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地里的活干不动就雇人,钱不够就给我打电话。” 关耀祖跳上三轮车,对着妈妈挥挥手。
三轮车慢慢开动,张桂兰站在村口,一直挥着手,直到车子消失在土路的拐角,才慢慢放下手,眼泪又掉了下来 —— 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儿子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