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大学古籍修复实验室的桌上，散落着通脉仪式的收尾资料——苏清雪正把通脉佩的共鸣数据抄在笔记本上，笔尖划过纸页时，偶尔会停顿一下，对着“仪式后阳气残留值12%”的数字皱眉：“比预期低了3个百分点，可能是主尸煞气残留太久，还需要后续观察。”
林九把最后一份《古滇遗址勘探报告》放进档案袋，封面上用红笔写着“阳脉关-市图书馆遗址-校园阳纹坡 三脉联动”：“九州局已经安排队员定期监测，我们不用太担心。对了，学校下周开始放暑假，之前说的周边短途游，要不要定在滇西的清溪谷？听说那边风景好，还有没开发的古村落，适合放松。”
“好啊！”二柱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手里还捏着块没吃完的阳草饼干，“我早就想去清溪谷了！听说那边的农家菜特别香，还有野草莓，能摘来吃！赵宇和小林也去吗？我们组队，人多热闹！”
苏清雪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消息，很快收到回复——赵宇说要带相机拍风景，小林则说要带素描本，把古村落画下来。“都去，”苏清雪笑着说，“我们定明天出发，开王队员的越野车，空间大，能放行李和我们的‘应急装备’——阳草粉、检测仪、玉佩这些，还是带上，以防万一。”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人背着行李往学校门口走。越野车的后备箱里，除了行李箱，还有个黑色的工具箱，里面装着迷你检测仪、小袋阳草粉、桃木梳，甚至还有两卷泡过阳草水的墨斗线——林九说“出门在外，多做准备总没错”，二柱则调侃说“这哪是旅游，明明是‘煞气探查之旅’”。
车子驶离市区，导航设定的“清溪谷景区”路线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赵宇坐在副驾，时不时拿出相机拍窗外的风景——成片的稻田泛着绿光，远处的山脉笼罩着薄雾，偶尔能看到几间散落的农家屋，烟囱里飘着淡淡的炊烟。“要是一直走这种路就好了，”赵宇感叹道，“比在学校处理煞气轻松多了。”
中午十二点，车子驶入一段盘山公路。导航突然“滋滋”响了两声，屏幕上的路线变成了乱码，接着就黑屏了。“怎么回事？”二柱凑过去拍了拍导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坏了？”
林九尝试重启导航，却怎么也开不了机。他掏出手机，发现信号也变成了“无服务”——周围是茂密的树林，看不到一户人家，只有公路蜿蜒着伸向远处的山谷，路面上覆盖着层薄薄的落叶，像是很久没人走了。
“往前开吧，”苏清雪看着窗外，“刚才路过的路牌写着‘前方5公里 望娘村’，应该是个古村落，先去村里问问路，顺便吃点东西，等有信号了再重新设导航。”
车子又开了大概20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村落的轮廓——和想象中的“古村落”不同，这里没有炊烟，没有鸡鸣狗叫，甚至连一丝人影都没有。村口的牌坊上刻着“望娘村”三个大字，字体斑驳，右上角的石块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黄土；牌坊下的石狮子缺了一只耳朵，身上爬满了藤蔓，像是被遗弃了几十年。
“这村怎么没人啊？”小林有点害怕，往苏清雪身边靠了靠，“连个狗都没有，太奇怪了。”
林九打开检测仪，探头对准村落——数值“18%”，淡灰色的光点在屏幕上缓慢移动，比正常的荒村阴气高了5个百分点。“有阴气，但不是煞气，”他松了口气，“可能是村里没人住，潮气重，聚了点阴。我们先开车进去看看，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停，别贸然下车。”
车子缓缓驶入村落，路面更窄了，两旁的房屋大多是土坯房，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有的窗户没有玻璃，只用破旧的塑料布遮着，风一吹就“哗啦啦”响。墙上的标语已经褪色，只能看清“农业学大寨”几个模糊的字；门口的石阶上长满了青苔，偶尔能看到几只乱窜的老鼠，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活物的痕迹。
“你们看那间屋！”赵宇突然指着右侧的一栋瓦房，“门口挂着个旧灯笼，还是红色的，像是刚挂上去没多久，不像是废弃的样子！”
林九把车停在瓦房旁，熄了火。瓦房的门是木质的，刷着暗红色的漆，已经剥落了大半，门环是铜制的，上面生着厚厚的铜绿，却没有生锈的痕迹，像是经常被人触摸。苏清雪掏出玉佩，放在掌心——玉佩泛着淡淡的绿光，比在公路上亮了些，显然是感知到了村里的阴气。
“我和林九下去看看，”苏清雪推开车门，“你们在车里等着，锁好车门，要是有异常，就按喇叭。”
两人走到瓦房门口，林九轻轻推了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混合着霉味与淡淡奶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屋里很暗，只有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破洞照进来，落在积满灰尘的八仙桌上，桌上放着个破旧的青花瓷碗，碗里还有点残留的褐色液体，像是没喝完的米汤。
“有人住过？”苏清雪用手指碰了碰桌沿，灰尘下露出块干净的痕迹，显然是最近有人擦过。她走到里屋门口，门帘是蓝色的土布，上面绣着朵早已褪色的莲花，轻轻掀开帘子——里屋的炕上放着个破旧的摇篮，摇篮上缠着几根白色的布条，布条上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迹。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小林的喊声：“苏清雪姐！你们快出来！我们看到个小孩的影子！”
林九和苏清雪立刻跑出去——只见小林指着村头的方向，脸色发白：“刚才有个穿红衣服的小孩，从那棵老槐树下跑过去，速度特别快，一下子就不见了！我和赵宇、二柱都看到了！”
林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村头有棵两人合抱的老槐树，树干上缠着厚厚的藤蔓，树枝上挂着几个破旧的红布娃娃，风一吹，布娃娃就摇摇晃晃，像是在招手。他掏出检测仪，对准老槐树——数值“22%”，淡灰色的光点变成了淡红色，比刚才在瓦房里高了4个百分点。
“这村里不对劲，”苏清雪握紧玉佩，绿光在掌心闪烁，“刚才在瓦房里闻到的奶味，还有摇篮上的布条，现在又看到小孩的影子，可能不止是阴气这么简单。我们先别分散，找个相对完好的屋子落脚，等天黑前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这里不宜久留。”
二柱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栋两层小楼：“那栋楼看起来完好，窗户有玻璃，屋顶也没破，我们去那里！说不定里面有信号，能联系上外面！”
五人立刻上车，往小楼开去。小楼的外墙是青砖砌的，比村里其他房屋新，门口的石阶上没有青苔，甚至还能看到几串模糊的脚印，像是最近有人走过。林九把车停在楼前，刚要下车，就听到楼里传来“呜呜”的声音，像是小孩的哭声，又像是女人的啜泣声，若有若无，顺着风飘过来。
“这声音……”小林捂住耳朵，“太吓人了，我们还是别进去了吧？找个别的地方，或者就在车里待着，等天亮再走。”
“车里不安全，”林九摇头，“晚上温度低，阴气会更重，而且我们的水和食物不多，得找个能做饭、能休息的地方。这栋楼看起来有人打理，先去看看，真有问题，我们再用阳气防线守住。”
赵宇扛起相机，笑着说：“别怕，我拿着相机，真有什么，就拍下来，说不定是难得的素材。再说我们有林九和苏清雪，还有阳草粉、玉佩，怕什么？”
五人拿着行李和工具箱，慢慢走进小楼。一楼的客厅很宽敞，摆着套破旧的红木家具，上面盖着层白色的布，布上没有灰尘，显然是经常被掀开；墙角的桌子上放着台老式的收音机，外壳是黑色的，看起来还能用；楼梯的扶手是木质的，打磨得很光滑，没有一点毛刺。
“有人长期住在这里，”苏清雪走到收音机旁，轻轻碰了碰开关——收音机“滋滋”响了两声，居然传出了微弱的歌声，是首几十年前的老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歌声断断续续，带着电流声，却格外清晰。
歌声刚响了两句，楼上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东西掉在地上。林九立刻掏出墨斗线，对大家说：“苏清雪跟我上楼，你们在一楼守着，把阳草粉撒在门口，别让任何东西进来。”
两人顺着楼梯往上走，楼梯板发出“吱呀”的响声，歌声还在继续，却越来越小，像是有人在慢慢关掉收音机。二楼有三个房间，中间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的床上铺着蓝色的床单，上面放着个红色的布娃娃，和老槐树上挂的一模一样；床头柜上放着个相框，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有个女人抱着个小孩，背景是望娘村的牌坊，女人笑得很温柔，小孩穿着红色的衣服，和小林看到的影子一模一样。
“这照片……”苏清雪拿起相框，照片的边缘有点磨损，背面写着“1998年 小雅与妞妞”，字迹娟秀，像是女人写的，“小雅应该是女人的名字，妞妞是小孩，她们可能是这村里的人，只是不知道现在去哪了。”
林九走到另外两个房间门口，轻轻推了推——左边的房间堆满了杂物，都是些旧衣服、旧玩具，没有异常；右边的房间是个储物间，里面放着几个木箱，箱子上着锁，锁上没有锈迹，显然是最近被打开过。
就在这时，一楼突然传来二柱的喊声：“林九哥！快下来！我们找到地图了！还有点吃的！”
两人立刻下楼——只见二柱手里拿着张泛黄的地图，铺在客厅的桌子上，地图上标注着望娘村的路线，还有条通往清溪谷的小路，用红色的笔标着“近路”；赵宇则在厨房的柜子里找到了几袋密封的米和面条，还有罐咸菜，都没有过期，像是刚放进去没多久。
“这地图太及时了！”二柱兴奋地说，“我们明天按这条路走，就能到清溪谷了！今晚就在这里住，厨房能做饭，卧室也能睡，比在车里舒服多了！”
林九看着地图，却皱起了眉——地图上“望娘村”的位置画着个小小的“哭脸”符号，旁边写着行小字“入夜慎行”，字迹和照片背面的一样，显然是小雅写的。“晚上别出去，”林九收起地图，“我们在一楼的门口、窗户撒圈阳草粉，玉佩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形成个简易的阳气防线，防止阴气进来。赵宇，你晚上值第一班，注意听周围的动静；二柱第二班，小林第三班，我和苏清雪随时待命。”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苏清雪和小林负责撒阳草粉，粉末落在地上，泛着淡淡的金光；赵宇把相机架在客厅的角落，打开录像功能，对着门口；二柱则在厨房忙活，打算煮点面条当晚饭，还特意加了点从学校带的阳草粉，说“吃了补阳气，晚上不怕鬼”。
夕阳慢慢落下，余晖透过窗户照进小楼，给客厅的家具镀上了层暖光。厨房里传来面条的香味，二柱哼着歌，赵宇调试着相机，小林在整理床铺，苏清雪则坐在桌子旁，看着照片上的小雅和妞妞，若有所思。
林九走到门口，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村落——老槐树上的红布娃娃在风中摇晃，远处的房屋里没有一点灯光，只有偶尔传来的“呜呜”声，若有若无。他掏出检测仪，数值“20%”，比刚才低了2个百分点，却依旧比正常的地方高。
没有多余的感慨，林九转身走进屋，关上大门，把阳草粉撒在门后，然后走到厨房，帮二柱端面——今晚需要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出发，离开这个充满谜团的望娘村，只是他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村里的异常，还有小雅和妞妞的下落，都像根刺，扎在心头，等着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