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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绝望的唆使

伦敦音乐厅,穹顶高悬,水晶灯洒下璀璨却冰冷的光辉,将台下衣香鬓影的观众席映照得如同虚幻的星河。空气里弥漫着香水、雪茄以及一种紧绷的、属于竞技场的特殊气氛。联合钢琴比赛即将开始,后台却暗流涌动。

阿洛伊斯·托兰西躲在厚重的猩红色帷幕阴影里,如同一个迷失在华丽噩梦中的幽灵。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不是因为即将上演的音乐盛宴,而是因为内心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冲突与绝望。

克洛德·弗斯达斯那冰冷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彻底凿穿了他最后一层自欺欺人的外壳——“是您,亲自以他的灵魂作为祭品……我凭什么要听您的呢?”

真相是如此血淋淋,如此荒谬绝伦。他重活一世,满怀仇恨,自以为抓住了命运的咽喉,却不知自己早已将绞索亲手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甚至还将拉紧绞索的权力,恭敬地奉给了他最恨的人。

不!他不甘心!

看着不远处,那个被克洛德小心翼翼护卫着、正坐在休息室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特兰西伯爵,阿洛伊斯眼中燃烧起扭曲的火焰。仇恨并未因绝望而熄灭,反而在认清自身绝境后,变得更加癫狂。如果克洛德不能为他所用,那就逼他动手!只要特兰西伯爵死了,灵魂被吞噬,契约完成,克洛德自然会离开!到时候……到时候……

他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怎样,但至少,那个带给他无尽痛苦的男人会消失!

趁着克洛德暂时离开特兰西身边,去确认钢琴最终状态的间隙,阿洛伊斯如同滑溜的泥鳅,迅速贴近了克洛德。

“克洛德!”他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而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你还在等什么?他的灵魂!那个男人的灵魂!你难道不想要了吗?看看他,多么脆弱,就在那里……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他比划了一个割喉的手势,蓝色的眼眸里满是血丝和疯狂。

克洛德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洛伊斯,镜片后的金色瞳孔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看一只在脚边聒噪的蝼蚁。

“老爷,”他的声音平稳得令人窒息,带着一种公式化的耐心,仿佛在解释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我想,您对恶魔契约的认知,存在根本性的误差。”

他微微前倾,冰冷的气息拂过阿洛伊斯的额发,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刀:

“灵魂契约,是最高等的法则束缚。召唤者必须以自身的灵魂,或者明确拥有所有权并自愿献出的特定灵魂作为交换,才能驱动恶魔,达成所愿。”他的金眸锁定阿洛伊斯因恐惧而收缩的瞳孔,“您,用了别人的灵魂——特兰西伯爵的灵魂——作为祭品,召唤了我。那么,根据契约核心法则,我的服务对象,我的力量倾注目标,乃至最终灵魂的归属权,都只与那个被献祭的灵魂本身绑定。”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能让这个愚蠢人类理解的比喻,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这就像……您用别人的手机号,订购了一张大闸蟹礼券。货,确实送到了。但提取和享用的权利,只属于那个手机号的主人。您,作为下单的人,除了收到一条‘订购成功’的提示外,什么也得不到,甚至连蟹壳都摸不到。”

克洛德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脸色惨白、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阿洛伊斯,用一句话为他彻底关上了希望之门:

“您,听明白了吗?”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向那间专属休息室,留下阿洛伊斯一个人僵立在阴影里,如同被钉在了耻辱柱上,又像是被遗弃在无边荒原的孤魂。

“别人的手机号……蟹券……我……什么也得不到……”阿洛斯机械地重复着这几个词,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命运彻底戏弄的无力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挣扎,在恶魔冰冷的契约法则面前,都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不仅复仇无望,甚至从一开始,就亲手断绝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第二幕:休息室内的“检测”与交锋

奢华而隔音良好的专属休息室内,气氛与外面的紧张和阿洛伊斯的绝望截然不同。

特兰西伯爵慵懒地陷在柔软的沙发里,闭着眼睛,长长的银色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似乎在小憩。克洛德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一只手自然地环过他纤细的腰肢,让他能更舒适地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份看似乐谱的文件,但金色的瞳孔却并未落在纸上,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凝视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

过了一会儿,克洛德像是想起了什么,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精致银盒里,取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如同微型显微镜般的装置,以及一个……极其微小的透明容器。

他动作轻柔地唤醒特兰西伯爵:“宝贝,需要做一个简单的身体状态检测,以确保您以最佳状态登台。”

特兰西伯爵迷迷糊糊地睁开异色瞳,似乎对克洛德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甚至带着一种全然的信任。他配合地任由克洛德操作,没有多问。

克洛德进行了一项极其私密且……超乎寻常的“检测”。过程短暂而隐秘,很快,他将那个微型容器放入那个奇特的装置中。装置发出微弱的、几乎不可闻的嗡鸣,片刻后,一侧的一个细小屏幕上,开始飞速滚动起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和动态图像。

如果此时有人能看懂那些非人类的符号和图像,就会震惊地发现,那是在分析……精子活性与质量。屏幕上最终定格的分析结果,显示着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和状态描述:样本活性:100%, 有效数量估值:约13,000单位,形态异常优化,能量反应活跃…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随即,文森·凡多姆海恩推门走了进来。他显然是来与特兰西伯爵做赛前交流,或者说,是来确认这个任性家伙的状态。

“凯斯,准备得如何……”文森的话音在看清克洛德手中那个装置屏幕上定格的数据时,戛然而止。

他蓝色的眼眸瞬间睁大,脸上那惯常的温和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和自惭形秽。以他的见识和家族掌握的一些隐秘知识,他瞬间就明白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什么,以及那个恐怖的数据意味着什么。

一万三千……全是活的……活性100%……

文森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干。作为一个已婚并育有子嗣的成年男性,他并非不了解这些,但他自己的相关检测结果……记忆中那可怜巴巴的“仅有三个活性达标”的数据,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脸颊微热。

“好嘛……”文森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声喃喃,语气复杂,“质量……这么好……”

特兰西伯爵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他看到了文森脸上的表情,又瞥了一眼克洛德屏幕上那显眼的数据,异色瞳中瞬间闪过一丝了然和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他故意用一种同情又带着炫耀的语气,软绵绵地戳文森的心窝子:

“哎呀呀,狗狗~你好惨哦……”他拖长了调子,像只翘起了尾巴的猫。

文森瞬间黑了脸,尴尬被恼羞成怒取代,他瞪了特兰西一眼,反唇相讥:“质量好有什么用?某些人……不照样是下面的那个?”他指的是两人之间某些心照不宣的过往和定位。

特兰西伯爵被他噎了一下,异色瞳立刻燃起小火苗,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不知是羞是怒:“哼!文森·凡多姆海恩!就你会拆我台!”他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捏住文森腰间的软肉,用力一拧。

文森倒吸一口凉气,却并未躲开,反而就势靠近,一把将特兰西伯爵从克洛德怀里捞了出来,紧紧箍在自己怀中。他低下头,凑近特兰西泛红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危险气息的声音低语:

“流氓老公?嗯?小宝贝,你这张嘴……真是欠收拾。真想现在就在这里……办了你。”

他的动作和话语,充满了不容错辨的占有欲和亲昵,与他在外表现的温柔绅士形象判若两人。

特兰西伯爵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他抬起异色瞳,带着一丝狡黠和挑衅,看着文森:“安啦~你这么‘精力旺盛’,你家里那位端庄的瑞秋·凡多姆海恩夫人知道吗?说起来,我好像听说……她最近和某位年轻子爵走得挺近?文森,你脑袋上那顶帽子,颜色还好吗?”

他这话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刺向了文森婚姻中那道不为人知的裂痕。

文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蓝色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一丝阴鸷,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他搂着特兰西的手臂更紧了些,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骨血里,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莫名的偏执:

“绿帽?呵……她如何,与我何干?”他的指尖摩挲着特兰西伯爵后颈敏感的皮肤,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变态的满足,“现在,我怀里只有你这个小妖精……虽然麻烦又恶毒,但至少……还算是不错的了。”

他的话语里,透着对妻子瑞秋的异常冷淡,以及对特兰西一种扭曲的、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执着。

紧接着,在克洛德冰冷而沉默的注视下(他并未阻止,仿佛只是在观察),文森趁着上台前最后一点时间,将特兰西伯爵半推半抱地带向了休息室更深的、被屏风遮挡的角落。

(内容根据要求模糊化处理)

隐约只能听到布料细微的摩擦声,压抑的、带着鼻音的闷哼,以及文森时而低沉、时而急促的呼吸和低语。克洛德依旧坐在原处,金色的瞳孔望着屏风的方向,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看不清情绪。他手中的那个检测装置,屏幕早已熄灭。

第三幕:琴声与冷遇

短暂的、充斥着隐秘欲望与复杂情感交锋的插曲过后,钢琴比赛正式开始了。

文森·凡多姆海恩率先登台。他选择的曲目是肖邦的《升c小调夜曲》,一首深沉、忧郁、充满内省与诗意的作品。他坐在钢琴前,灯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影,手指落下,流畅而富有感情的琴音便流淌出来,充满了贵族式的克制与细腻的情感表达。台下的观众,尤其是那些对他抱有幻想的女士们,如痴如醉。

然而,在凡多姆海恩家的专属包厢里,瑞秋·凡多姆海恩夫人,虽然依旧顶着特兰西伯爵为她打造的完美妆容,穿着华贵的礼服,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却不自觉地微微攥紧。她的目光落在台上光芒四射的丈夫身上,眼神却复杂难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了然。

她清楚地感受到了文森近期对她越来越明显的冷淡。那种冷淡,并非争吵或厌恶,而是一种心不在焉的疏离,仿佛她的存在,只是一个必须维持的摆设。联想到某些风言风语,以及文森此刻演奏这首充满个人情感色彩的夜曲时,那偶尔飘向威士顿学校休息室方向的、极其隐晦的一瞥……瑞秋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轮到特兰西伯爵出场了。

他选择的曲目,与文森的深沉内敛截然不同——《公主日记圆舞曲》。这是一首轻快、活泼、带着明显童话色彩和梦幻气息的乐曲,甚至有些……幼稚。这选择让评委和部分观众都露出了些许讶异的神色。

然而,当特兰西伯爵的手指触碰到琴键时,所有的质疑都瞬间消散了。

他的演奏,技术无可挑剔,更难得的是,他将那首看似简单的圆舞曲,注入了无比鲜活的生命力。琴音如同跳跃的阳光,如同叮咚的泉水,充满了纯粹的快乐、无拘无束的幻想,以及一种……被极致宠溺和保护下才能拥有的、天真又肆意的魅力。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沉浸其中的愉悦笑容,异色瞳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他此刻就是那位生活在无忧无虑城堡里的公主。

这琴声,与他平日的阴郁、任性、甚至恶毒判若两人,却又奇异地和谐。仿佛这音乐,才展露了他内心深处被层层包裹的一角真实。

克洛德站在后台入口的阴影里,静静地聆听着。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台上那个仿佛在发光的身影。他看的,不仅仅是演奏,更是那在音乐中微微颤动、散发着愈发诱人芬芳的……灵魂。那灵魂在仇恨与宠溺、黑暗与纯真中挣扎燃烧,破碎而美丽,正是他渴望已久的终极盛宴。

阿洛伊斯也躲在角落听着,他听着那欢快的琴声,看着台上那个仿佛得到了全世界宠爱的“父亲”,再对比自己如同阴沟老鼠般的绝望境地,心中的恨意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却又因契约的枷锁和无力的现实,而充满了窒息的痛苦。

文森·凡多姆海恩在台下看着,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海。他听着那首《公主日记》,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这琴声,像极了年少时那个还未被彻底染黑的凯斯·特兰西……让他心悸,也让他内心深处某种黑暗的占有欲,更加蠢蠢欲动。

琴声落下,掌声雷动。

比赛的结果尚未可知,但每个人心中,都因这琴声,掀起了不同的波澜。而特兰西伯爵,在克洛德的护卫下,如同凯旋的王子(或公主)般走下舞台,对即将宣布的结果,似乎并不那么在意。

他更在意的,或许是回到休息室后,文森会给他一个怎样的“奖励”,以及,克洛德那永远看不出情绪的金色瞳孔背后,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而瑞秋·凡多姆海恩夫人,在掌声中,缓缓松开了攥紧的手,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愈发黯淡。她知道,有些东西,或许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改变了。这场钢琴比赛,不过是又一个冰冷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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