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的沉水香比往日更浓，烟气缠上梁间的鸾鸟雕饰，将彼此眼底的心思都裹得朦胧。我跟着慧贵妃踏进暖阁时，她发间的赤金步摇还在颤，人已带着火气开口：“皇后娘娘！冷宫里那个贱人，竟然真的出来了！”
皇后斜倚在明黄软榻上，指尖摩挲着东珠手串，神色淡得像一汪静水。她抬眼看向我，声音温吞却藏着试探：“嘉嫔，你怎么看？”
我垂眸敛去眼底的了然，语气恭敬又笃定：“回皇后娘娘，娴妃被禁冷宫多日，皇上虽惦念，却始终没松口。如今她能出来，定是宫里有人暗中相助，还在皇上面前递了话。”我顿了顿，故意带上几分不屑，“她那乌喇那拉氏娘家，哪有这般本事？真能救她，早便动手了，断不会等至今日。”
“哦？”皇后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抛出话头，“听说李忠临死前，指认是景仁宫先皇后所为，你信吗？”
慧贵妃立刻蹙眉，帕子攥得发皱，语气里满是不甘：“先皇后？若她当初害我那般惨，又怎么会害娴妃？简直荒唐！”她话落时，眼角余光飞快扫了皇后一眼，带着几分心照不宣的试探。
我抬眼看向二人，目光沉静无波，话里藏着彼此都懂的机锋：“娘娘，贵妃娘娘，依臣妾之见，是谁做的，其实并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慧贵妃急声道，“若真是先皇后余党作祟，日后我们岂不是多了个祸患？”她嘴上说着担忧，语气里却没半分真怕。
“贵妃娘娘息怒。”我轻声安抚，话锋直指核心，“皇上对娴妃本就有情意，只是碍于前朝后宫议论，才一直未曾破例。如今有人顺势推了一把，正好遂了他的心愿。”我望向皇后，一字一句说得郑重，“说到底，皇帝要的，从来都只是让娴妃从冷宫出来而已。至于背后之人是谁，只要不触他底线，他未必会真的深究。”
暖阁里一时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卷着落叶轻叩窗棂。皇后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眸底闪过一丝赞许，缓缓点头：“你说得在理。”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榻沿，“看来，这位‘荣归’的娴妃，是该好好应对了。”
慧贵妃立刻接话：“嘉嫔说得是！咱们可不能让她再翻出什么风浪来！”她语气激昂，却没再追问“背后之人”，显然也默契地避开了那层未挑明的窗户纸。
我大概有几个猜测：
皇帝，本来他就想一直想着娴妃，零陵香是我和慧贵妃咬死她，才定的罪，皇帝也不一定相信。毕竟她手镯也一直戴着呢。
太后，娴妃先前可是在冷宫救了太后一命。娴妃父亲纳尔布刚死不久，娴妃家里已经没有可用之人。皇帝和太后一直在争权，这样的娴妃会比望族出身皇后好控制的多。
海兰，自从娴妃进冷宫以后，海兰一直没有放弃救娴妃出来。而且自打我有孕以来，一直得宠。从一个人人可欺的小可怜，一跃成为宠妃，现在还有孕在身。行事也有可能更加大胆！
我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